孩子不是第一次失戀
第一次正式談戀愛，對象是一個跟妹妹非常相似的男生

我總是為這孩子的感情擔憂
她在眾人眼中，宛如天上的星星那般的璀璨
問題是，不管天上的星星多璀璨，星星的本質就是石頭
應該說啦，跟這樣的女生交往，其實壓力會很大
總之，有一天，她就被分手了
她哭了很多天，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我當年很放心的讓孩子談戀愛，因為那個年紀還不會懷孕
而為愛傷心，這是人生必經的歷程，是美好的事情
我一直鼓勵孩子談戀愛，老少戀、姐弟戀通通不是問題
前一陣子次女就回我，她去哪裡找男生?
她說大家都想談戀愛，問題是找不到男生

那次其實非常悲慘
班上女生倒追的男生都喜歡我女兒
而我女兒跟一個女生想要當好朋友，她常去她家做功課
那家開素食店，生意非常好，孩子從名校轉回學區
若非那孩子，我小孩絕對拒絕吃素
也因為吃素的問題，因此我孩子跟我去的宗教場所不同
順便提到為何洋裝預算要4000-6000
這些年，流行服飾都非常暴露
我不得不考慮去買貴一點的，甚至只能用做的
做一套洋裝，預算就只能4000起跳
我甚至考慮自己買裁縫車做，那也是要4000起跳
問題是，想買也沒地方買
而次女，喝母奶，不肯包尿布，整天在地上打滾，也不穿好衣服
她的布鞋都是她自己縫縫補補，穿到很破爛，都還繼續穿
說真的，她實在可以當丐幫幫主，絕對當之無愧
她不是為了省錢，而是她跟我一樣，對事物非常眷戀，衣服喜歡舊的
她沒花到我什麼錢
我還是很在意公平這件事情
為她買件貴的洋裝，我認為是很公平的事情
她還沒長高前，去教會穿的洋裝，是免費的二手衣，她穿得很高興
那是背心裙，因此到一定的高度以前，都一直可以穿
她從不買新衣服，她對衣服鞋子都沒啥興趣
她唯一的嗜好是水壺與鉛筆盒
因此我下定決心，要幫她買套體面的洋裝
她小學三年級開始，都是自己去教會，她去各式各樣的教會
最後卻在一個最昂貴體面的教會落腳
這也不是我可以決定的
我總是抱著一個心情，哪裡願意對她友善，她就去哪裡
她還沒長高前，都是穿著舊衣服，自己搭車去那個教會
那個教會沒嫌棄過她穿舊衣服與破鞋子
其實我自己會自卑，因為那個教會的人安息日穿著很體面
那個教會會讓我感到很自卑
而後來孩子國中後，需要補理化，我就沒能力奉獻，因此就不去教會了
我是一個可以7年來幾乎穿著同一件褲子的人
但是要砸錢買套可以去教會的洋裝，我也是可以的
武曲的算盤，我是真的會打算盤
不過，我至今還是無法理解為何當年會有補珠算這門才藝課

要回到長女
我堅持孩子用餐要付費
沒付到的，我堅持回饋等值的禮物
那家孩子應該是六年級轉回這區的
六年級要畢業旅行
要分組，規定就是四人一組
我女兒堅持要跟這女生同組
最後這女生卻當眾說，踢掉我女兒，她跟那三個男生一組
沒想到，三個男生立刻說，三個男生跟我女兒一組

好悲慘
我一生沒遇過這麼難堪的場面

可是我女兒還是捨不得這段友誼
當年我很生氣，不准孩子再去那女生家

然而國中經歷更多悲慘的不堪後，我真的很懷疑自己真的就這麼不能原諒那女生嗎?
我女兒都願意原諒那女生
經過國中三年，我才開始明白，那孩子拼命的追求男生，因此這樣對我女兒
這也是人性

面相的事件後，長女才第一次體會到，她若想要友誼，就不能鋒芒外露
她高一寒假第一次被邀請去同學家玩時
她也可以接受我的建議，不要穿那些可以展現她身材的衣服
不要讓人家的母親將她當敵人，不要讓同學家的親戚感到尷尬
為了有朋友，她開始能懂我低調的藝術

然而寒假營隊的事情過後，她陷入瘋狂的挽回友誼的狀態
她們有8個好朋友
營隊與去同學家，不是同一個人
還是要說說，我自己也順便想想
她當初是帶著極度深重的自卑心去讀高中的
從小到大，女生都極度的討厭她
到15歲時，她已經失去全部的希望
我們那時蠻悲慘的
因為，國中那個不斷陷害她的女生，竟然吊車尾上了同一所學校
這是噩夢，也是命運
在國中，那女生總是不斷的煽動所有的女生抵制我女兒
事實上，全班男生都對我女兒很好
然而，卻出現一個悲慘的事情
這班男生都很早熟
有幾戶是暴發戶，就是祖母當年雙拼公寓整棟買
雙拼五樓，一共10個單位，40年前，好像一戶才30-40萬
10個單位不會超過500萬
而當年薪水跟現在一樣，甚至更高
我其實不太懂，為何這些祖母都這麼厲害，當年敢一口氣就10戶起跳的買
都是勞工或賣菜賣吃的
我孩子的同學一堆這樣的家庭
當年教育水準高的家庭，砸錢讓孩子出國讀書，回收報酬率實在不高
反而一大堆教育水準不高的祖母都這樣買房子，真的很驚人
而這些因房地產爆發的家庭，夢想就是搬入我們大樓

回到那個悲慘的事情
班上的男生都對我女兒極好
然而，沒半個人敢追我女兒
我女兒很愚蠢，她頓時失去全部的光環，看著男生追其她女生
於是她逐漸相信，她是真得很糟糕，沒有半個男生會追她

更悲慘的是，她們班的校排一，當然也是那種祖母很會買公寓的人
她有五個姑姑，都是國中老師，通通沒結婚
她家就她爸爸一個獨生子，當然是娶最美麗的外籍配偶
然後沒有在工作
可以想像嗎? 就算雙拼十個單位，一個孩子住一戶
應該是每天在打架的，跟我娘家有得比的
因此，我們這學區的孩子，戰鬥力非常強大
家家戶戶每天都在鬥爭搶房子
這個時代，尤其台北市，女性都很勇於上法院搶財產
因此呢，我們這區的孩子都是戰鬥性民族
為何我會知道呢?
當年畢竟都是孩子，還是很天真，家裡啥樣子，到學校就啥樣子
而我孩子最喜歡鸚鵡學舌，每天回家都會將同學的言行舉止模仿一遍
我哪有空看電視
每天就看我孩子模仿，就看不完了

那些孩子愛炫耀
炫耀到我不想知道都不行

剛開始，我還看不懂是哪齣
國中後，我開始禁止孩子模仿同學的言行舉止給我看

專家都說，應該要傾聽孩子講話
但是我聽到國中後，發現專家錯了
孩子在學校看聽一整天了，回家再說給我聽一遍，根本是內化

我當年很天真，我不知道有另外一個世界
或是說，我很厭惡我娘家那樣爭愛爭財產，因此我逃離
我不知道，又掉到另外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環境

喔，那個校排一，就是以前努力要淹死我次女的女生
沒想到跟我長女國中同班
她的五個姑姑都不結婚，傾全部的人力栽培這個孩子
這孩子的母親非常強悍，可以一個人跟五個小姑鬥爭
我其實無法理解這家人的關係
也沒興趣理解
卻沒想到，國中後，竟然同班
最要命的是，這女生從小就眼睛長在頭頂上
她小學都公開的說，倘若模範生是老師指定的，那永遠都會是她
她人緣極度的差
應該說，她眼睛長在頭頂上，根本看不起人
可是她真的長得很抱歉耶
而她唯一喜歡的人類，是國中班上一個男生
而那個男生，卻永遠當我女兒的書僮
我女兒國中三年，我都要擔心她被那個女生直接推下樓

那男生的背景，不好說
有一種男生，外貌良好，教養良好，不會亂追女生，也從不表態
運動樣樣都好，我女兒的專業羽球是他練出來的
那孩子卻硬將我家一對不值錢的羽球拍中的一隻借走不還
他練成那樣的技術，哪會用那種羽球拍
我知道他是紀念

那是一段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的情誼
他只能留一隻羽球拍做紀念
因為那個男生，兩個女生明的暗的追殺我女兒
這樣太可怕了吧
那男生從來沒有追過我女兒
他對女生都很好
這樣實在很曖昧
我女兒心高氣傲的，哪能忍受這樣的事情
因此只將他當同學

扯到現在，還是沒講到我錢花到哪裡去了
長女是帶著極度的自卑感進入高中的
最大的恐懼是那個女生，會不斷的煽動女生排擠我女兒的女生
她在那樣的狀態下進入高中，認識新的朋友，一起去搭車，一起上體育課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有女性朋友，而且對方是教養很好，很良善的女孩
當女生下學期開始疏遠她，我女兒完全無法接受，開始了恐怖情人的舉止
她們還是一個群組
這群組會聚在一起，是因為一個女孩
外貌跟我女兒非常相似，氣質卻完全不同
那女孩優秀、愛笑、愛鬧，性格開朗

一開始，是一個意外
班上一個重金栽培，吊車尾上來的女生，我都以”草包”稱之
她母親穿著台灣名媛派對的禮服出席班親會
那不是大草包，會是什麼?
去班親會，又不是去財團在東方文華辦的婚宴

母親嚮往高級的生活，非常嚴格，只允許孩子與最出眾的孩子交往
最出眾的不是我女兒，是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孩

草包要養到15歲，就是那種砸了3000萬的那種家庭
她總是想要約開朗女孩去刷她的附卡，一起過”富豪千金”的生活
15歲的女孩就刷附卡，不是草包，那什麼是草包?

偏偏開朗女孩非常喜歡聯誼
她功課很好喔，但是高一，她想好好的玩一玩
她每次就拉一大票女生
而這票女生都有類似的家規，不准去消費太高的場所
於是草包每次都得妥協

總之，永遠都是草包起頭
但是她每次都得妥協在大家的家規底下

開朗女孩喜歡拉我女兒
而許多家庭又對我女兒滿意，因此紛紛加入
這些家庭都是那種穿最低調的休閒服去學校開會
但是我私下遇到過，那是真正的貴婦

我們這群母親，幾乎都守著女兒長大
孩子跟誰交往，我們都很清楚

說真的，這個群組可以形成，是這個草包起頭的，誤打誤撞
可是，大家都對這個草包保持很大的距離
這個草包的炫富功力，當然不是我女兒國小國中同學可以比擬的
這個炫富威力強大到我女兒常在哭
我實在很氣我女兒很沒用
這個草包非常喜歡送禮，然後禮物會分大小
我女兒永遠都只收到糖果
聖誕節交換禮物，生日禮物，一群8個人，每次生日都要送禮物
我女兒幾乎每個月都在準備禮物

總之，草包家，就是用迪士尼公主的規格養大的

我自己非常不近人情，我有自知之明
大學開始，我就告知所有的同學，我不送禮物，不寫卡片的
而我生日那天，全部到我住處吃火鍋，通通不准帶禮物
我不想為了禮物這種事情浪費我的生命

美國電影的好萊塢聖誕節文化，是最浪費資源的一種人類活動

事實上，大四那年，全班的其他團體都鬧翻
結果，我生日當天，全班到齊
我是不太高興，因為，我也有不歡迎的客人名單
只是場地是別的同學提供的，我也不能說啥
那次的生日，等於是大家幫我過的，不用我準備，因此我也不能太過份
不過，那倒是大學全班唯一一次全員到齊的聚會，還真令人懷念
因為，大學一畢業，家大業大的子弟會全部神隱，大家的人生不會再有交集

我這種完全不近情理的生活方式，從來不缺朋友
而我娘家，有一整間禮物房，我很清楚送禮文化是啥

孩子到高中，坦白說，該打的基礎也打好了，其實可以自由一點了
我沒太過反對長女圈子的送禮文化
只是沒想到，每次送，每次哭
我會忍耐，不便發作
我不能要求孩子像我這樣不近情理的生活方式
撇開送禮文化不談，其實孩子很幸運，因為都是一群水平相近的家庭
孩子跟這樣的一群孩子相處一學年後，整個人改變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