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日子并没有让我感觉特别不适,早上自己开车上班,小芮离单位近,不需要我送,下班早的时候我会去接小芮,然后一起去她妈妈家吃饭,说不上有什么开心与不开心,但却是我喜欢的平淡,我想,即使以后结婚了,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只是我的许多特殊习惯很难改变。比如每次开车载着小芮的时候,我会让她坐在后座,我对她说,上下班车多,我的车开得也不是太好,坐在副驾驶位置比较危险。她总是因为我的体贴而感动。其实,在我的心里,是在为小可留着那个位置,因为正是她坐在那里陪我学会了开车,也只有她坐在我的旁边,才会让我感觉到安然与踏实。又比如每次和小芮逛街的时候我不会揽着她的腰或者肩膀,我对小芮说,我是政府工作人员,这种姿势不太适合,小芮表示理解。其实,只有小可在身边,我才会习惯这种姿势。
正月后的一个周末,征求双方家长的意见后,我将家人接过来,与小芮的父母正式见了面。由于六月份省里要召开五年一次的XX会,四月份就要开始相关的筹备工作,所以五一结婚是来不及准备的,最后把日期定在了十一。
XX会应该说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了,在筹备的过程中,几乎天天加班,周末也几乎不休息。由于每天都很晚才能回家,我和小芮商量,这段时间我暂时先回单位去住,小芮则先回她父母那住。
到省里工作也有一年多了,我已经用自己的努力证明了自身的能力和价值,随之而来的是物质奖励,精神鼓励和更多的发挥空间。处里已经在为我争取副处级待遇,只是暂时还没有时间具体研究这个决定(一般公务员从正科提升副处需要受年限和指数限制,但我从事的岗位比较特殊,与领导秘书同等待遇管理,没有那些限制);省里正在开发的楼盘,竣工后,将会分给我一套住房;另外,XX会分给我许多项具体任务,由我去牵头负责。这些都是我辛勤工作换来的回报。
XX会为期4天,开幕式的当天晚上将有一场大型文艺晚会,以庆祝大会的顺利召开,这项工作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深感责任重大,到时候所有省领导、各市领导、各届名人都将出席这台晚会,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晚会投入资金预计 100万,主要用于舞台效果与演员服装以及工作人员的支出。许多省内的演艺届大腕都表示义务参加这场演出,让节目质量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保证。其余的节目则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和筛选,既要注重主题,还要确保效果。
我心里并没有特别紧张,因为大学期间在担任学生会主席前,我曾是文艺部部长,曾经用最少的花费导演了一场最成功的晚会,虽然和这台晚会级别上相差太远,但过程上的很多东西还是相通的,而且这次晚会不仅有专业的导演负责节目的彩排,我的背后还有强大的后盾支持,所以只要用心,相信可以办好。四月中旬开始,我便带着晚会的总导演和从省电视台挑选的声乐舞蹈两名老师,开始在各地审查选拔节目。
为省里演出,还可以和许多著名演员同台,这个机会对许多的人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所以各市选送的节目都是精心准备的,各地的文化宫、少年宫甚至为了迎接审查通宵达旦的进行排练。我对少儿表演情有独钟,看着孩子们天真的笑脸、稚嫩的表情和认真的表演,我会很感动,所以每次到少年宫选拔节目,总导演总是以我的意见为主。得到我们审查组一致高度赞扬的是JZ市少年宫选送的舞蹈《丹顶鹤》,讲述的是一个少女的家乡有许多丹顶鹤,她非常喜欢丹顶鹤,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守护着丹顶鹤,有一天,为了救回一只受伤的丹顶鹤,被洪水夺走了生命。整个舞蹈不仅舞台表演生动,而且很多创意都很独特,更重要的是,小演员们全情投入,在少女失去生命的时候,所有的“小丹顶鹤”泪流满面,让所有的观众都为之动容。我当即拍板决定,这个节目通过,不需要经过复审。
我看了看演员名单,跟少年宫的领导提出要见见这个舞蹈的指导老师,何璐。少年宫姓李的主任带着歉意说,“何璐老师这几天请了病假,我现在马上去打电话,让她过来。”
我说,“不用了,排这个节目肯定很辛苦,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等彩排开始的时候会更累,让这些小演员们也休息休息。”
李主任当即表态似的说,“可以上省里晚会是我们的荣幸,我们肯定要放下所有的工作,全力以赴的支持。”接着,不忘了奉承几句,“想不到省里来的领导竟然这么年轻有为,真是让人佩服。”
我赶忙客气几句,“哪里哪里,您手下的老师们才是真正的人才,能把舞蹈编排得这样有创意,的确不容易,何璐老师也可以说出类拔萃了。”
“实不相瞒,何老师来我们这才不到半年,她没有专业院校的文凭,我们市其他的几家舞蹈学校都不肯要她,但是我看她舞跳得确实不错,而且对孩子有爱心,就把她留下来了。”他说。
“是么?!那李主任可真是慧眼识才了,何老师也没有辜负您,这次为少年宫争了光。”
“是啊是啊,如果当初没有用她的学校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后悔死了,这回我是说什么也不能放她走了,哈哈。”
“应该的,是你给她的这个舞台,否则,她也没有这个机会,我见到何老师也会对她这么说。”
又客气了几句,我带着审查组的成员离开了少年宫,前往下一个节目选拔地点。奔波了半个多月,节目基本敲定下来,效率还算可以,而且基本上除了安排好几位随行老师的食宿,没有花费太多资金,领导非常满意。五一时只休息了两天,我征求小芮的意见,没有出去玩,只是在家放松了两天。
五一后就开始了第一次彩排,地点在省电视台演播大厅,我邀请了几名主管领导参加,演员有1000人左右,也可称得上阵容庞大了。来来往往的演员,看得人心烦意乱,直到彩排正式开始,才让人感觉静下来。彩排进行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领导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临走时对我说,“小陆,干得好,这台晚会怎么样就看你的了。”
送走了领导,我感觉身上的使命感更加强烈。和导演、演员、指导老师们不断商讨着节目的顺序,突出的主题和改善的方法。尤其再次看到《丹顶鹤》时,我再次被感动,我真想不到这么优秀的节目竟然出自非专业老师之手。彩排又进行了一个小时才结束,整体效果非常不错,只是个别的节目需要做些改动,剩下的就是要让节目合理利用舞台了。
彩排结束后,许多人围在我的身边,有请示问题的,有提出要求的,有要求帮助解决困难的,我耐心的一一应付。隐约中听见有人叫我,我穿过人群望过去,看见JZ少年宫的李主任边叫我边向我走来,身后跟着一名年轻女子,灯光昏暗距离又远看不清长相,但看得出来身材很好。
他们走近的时候,我和周围人稍做交代,钻出了人群,留下总导演在里面继续解释着。
“李主任,恭喜啊,非常成功。”我先客气几句。
“陆XX(XX是我的职务),应该是我恭喜你啊,今天的彩排太精彩了。”李主任满脸堆笑,“对了,上次你去没看着何璐老师,我今天把她带来了,你看,这位就是。”然后他转过脸,对身边的女子说,“这位就是夸奖你节目的省里领导,陆XX。”
我顺着李主任目光指引的方向看去,正碰上一双痴痴望着我的眼神,甚至李主任把我介绍给她时,那双眼神也没有一丝变化,那种专注好象想要把我彻底的吞噬。我看见这双眼睛,感觉浑身象突然被强烈的电流激中,心头钻心的疼,胸口压抑的透不过气,痛苦,惊喜,激动,无数的情感拼命的试图冲出眼眶。注视着这张我朝思暮想的熟悉脸孔,我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强烈悸动,时间停滞,空间凝结,全世界都静止在这重逢的时刻。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重逢时应有举动与表情,已被这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轻易驱散得无影无踪,我们就这样伫立在那直直的注视着对方。
“你们怎么了?”李主任看见我们的失态,不解的问。
“哦,没事,何老师和我的朋友很象,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何老师,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李主任的话让我回过神来,我赶忙礼貌的伸出手。
“陆XX,你好。”她也伸出了手。
“对了,李主任,总导演好象有事要和你商量,你过去看看吧。”我编个借口把李主任支开。
我从怀里掏出钱包,冲着她打开,照片里一个美丽女人灿烂的笑着。对面的女人看到照片的刹那,眼角闪现出点点的晶莹。我不敢再观察她表情的变化,低头说,“我从来没有停止想你,这里说话不方便,一会你打车去XX等我,我很快就过去,我不希望你再逃避。”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强忍着从鼻子传来的阵阵酸楚,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转身扎进了人群。
我怕我会哭,我怕我压抑太久的想念瞬间迸发,我怕我会失去控制,因为我终于再见到我生命中注定的女人,我最爱的女人,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