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打开放在床头的手机，发现里面有若干条短信，都是家人找我的。虽然我也老大不小了，但是毫无预兆的彻夜未归，还是难免让家人担心。我回了个电话，家里出了点急事，正在我犹豫回与不回的时候，小可妈妈也给她打来了电话，同样的担心。什么游玩的心情也没有了，两个人都感觉很遗憾。


　　我们打车向回赶，一路上，谁都没有多说话，分别想着自己的心事。当这样的机会到来时，我们谁都没有特殊在意，然后就在周围人的这种干扰与提醒下，我们意识到，下次的机会，遥遥无期，于是那个夜晚就成了唯一。回家的路上，她又一次趴在我的身上睡着了，而且睡得特别认真，就如后来我对她说的那样，我仿佛是她的特效安眠药，只要和我在一起，睡意就随之而来了。


　　我本以为，这样的夜晚是我们感情的升华，是我们交融的开始，却没有想到，恰恰相反。


　　从JX回来后，我一如既往的工作，然后下了班在网上等她，可是连续三天，她没有出现。起初，我以为她不方便上网，或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去处理，也就没往心里去，只是在网上给她留言，简单的问问她，怎么没有来，告诉她，我在想她。可是到第三天的夜里，她还是没有出现，而且一句话都没有回过，我感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简单。我开始焦急，对着她黑色的头像不断的发送着消息。我担心的事情很多很多，心里非常的乱。她的胃肠不好，有时半夜胃疼，吐个不停，不得不去医院；还有，是不是她的家里出了什么问题，她不得不去面对；是不是那个夜晚我的行为让她觉得讨厌，对我们的感情心灰意冷……很多很多，我把我所有的担心都写给她，期望她看到后，给我一点点的回音。


　　我再没有心思工作，在单位的时候，也是挂着QQ，等待着她的消息。第四天，下午，她的头像突然闪动一下，我赶紧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没事，你别担心。只是，我们就这样结束吧。”看完这句话，让我初时的激动顿时化作疼痛，一切太突然了，让人措手不及。


　　我可以理解，她想结束，一定有她的理由，或者觉得我们这样的交往是不会被人们所接受的错误，或者我们这样的感情注定也该是这个结果，又或者，她不想因此而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可是，我也不解，为什么女人都是这样，缠绵的时候两心相悦，离开时却毅然决然，连一个理由都没有，既然想要结束，为什么还要开始，既然开始，为什么突然又要结束。如果你不再在乎，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对我难道不是一种伤害么？


　　我把所有的不解，所有的气愤，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想念，统统写下来，不断的发去给她，而她的头像却始终没有亮起过。一天，两天……一个星期转眼就过去了，她始终没有出现。有时，我甚至感觉得到在网络的另一头，那双眼睛正痴痴的注视着我发过去的每一个字，并且同样感受着如我一样失去后的痛楚。这会让我的心里更加难受，不忍再说下去。我矛盾，我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在她转身离开的那刻，我在她背后拉住她的手，我不舍得，我不甘心，可我也不想束缚了她，牵绊了她。她始终没有出现。


　　半个月之后，我已非常憔悴，心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新买的一件衣服被刮了一条口子，也会心疼很久，何况刚刚爱上一个人却已失去她。或许该给她自由的，我曾答应过尊重她的选择，也许这是她选择的快乐方式，那我就欣然去接受吧，这是我说服自己的理由。我最后留了一段话给她：“亲爱的小可，既然你已选好了要走的路，我也只能微笑着祝福你，感谢你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我会在心里永远保存着那片你曾占有过的位置。相信你会过得很好，也会慢慢习惯我们的分别，就象从前习惯了生命中有我一样。如果可以，我要告诉你，我爱上了你。是爱让我懂得放手，所以，我不会死死拉住你，我只会站在原地守望着你。照顾好自己。————你的陌生人。”


　　发完这段话，我感到筋疲力尽，一动也不想动。


　　十分钟后，电脑响了，我打开，那个期待许久的头像亮了。“从那天遇到你开始，我就觉得你非比寻常，你身上有着亚当一样的纯真与野性，有让人无法抗拒的霸道与温柔，我真怕有一天我会不由自主的爱上你，那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可是，我发现我越陷越深，所以我想结束这段感情。我怕面对你，就再没有了离开的勇气 ，所以，我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我和你一样的痛苦…………”


　　她的留言勾引着我的泪水，我用力忍住。“亲爱的，你要如何结束？如果我们的故事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又何来的结束？如果从我们彼此开始喜欢，就算做开始，那要怎么样停止这种喜欢？离开了就可以把所有的一切忘记么？”


　　“我好笨，当我想转身离开那刻，我发现一切已经太晚了，我已经爱上了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心爱女人发来的话，感受着她饱受的痛苦，我心疼的要命。


　　“很久以前，我不懂得爱，没有体会过为爱人的快乐而幸福，为爱人的悲伤而痛苦，可是现在，我真的感受到了。小可，我要爱着你，不要结果，不要回报，不要厮守，不要未来，只要可以爱你，就足够了。”


　　“不管将来会有什么样的伤害，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也不管，我不要再这样痛苦下去了。老公，我爱你！”


　　她哭了，不需要她说，我也感觉得到。我的爱人回来了，我在心里紧紧拥抱着她。我不是圣人，我也不想装作那么伟大，我只知道，我爱她，我害怕再也找寻不到她，所以，即使无法拥有，我也要守护着她。


　　日子恢复了平静，我们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这来之不易的爱情，当然，也小心谨慎的维持着这份感情的平静。我们从不单独出入公共场所，即使吃饭，也会叫上三五好友一起相聚，我倒无所谓，毕竟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已婚的女人。我们从不通电话，不见面时，就在网上述说着情怀。我们从不在外面玩到很晚，不想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我把她介绍给我最亲密的几个朋友，这让我们见面的机会更多，相聚时也更容易更自然，即使不用告诉朋友们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想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彼此心照不宣。时间就这样快乐的流逝着，幸福每天都在增加。


　　当然，快乐中也会时常夹杂着无奈，毕竟有些东西是我们无法去改变，也无法去逾越的，比如，她的婚姻。所以，爱有时欢快，有时也辛苦。我拿起两年多未提起过的笔，写下爱她的点点滴滴，夹杂着浓情，也夹杂着酸楚。有一篇文章是这样写的：


　　“有一只猫，生活的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偶然的一天，在河边散步的他，邂逅了浮出水面透气的鱼。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在眼神交汇那个瞬间，猫便深深爱上了鱼，而鱼也因猫专注的目光而感动。


　　以后的日子里，猫会经常徘徊在岸边，总是可以和越来越频繁浮出水面的鱼相遇，他们就这样相爱了。


　　后来，猫干脆在岸边安了家，在那里守着鱼，让鱼可以在想起他的任何时候很容易感觉到他。可是，鱼在水面下有着自己的生活，更多的时候，猫只能对着静静的水面发呆，期待着鱼浮出水面那刻的笑脸。猫甚至不愿触碰到水面，哪怕是在他承受不了思念的时刻，因为他不想让一点涟漪打扰到鱼的平静，他更喜欢看到鱼的安然、自由、快乐。


　　猫的爱是痛的，陆地，水中，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是他们各自离开了便无法生存的空间。所以，注定，他们无法厮守。


　　猫的爱是深的，明知永远无法拥有，却依然痴痴的驻守在那里，无怨而无悔。


　　猫的爱是单纯的，他只是希望自己的生命里，永远有鱼的存在，最怕突然有天，鱼会离开，就这样简单。


　　猫的爱是矛盾的，他希望鱼能多在水面上陪陪他，让他彻底的诉说衷肠，可总是在鱼透出水面那刻开始提醒自己，不要让她离开自己的世界太久。


　　猫和鱼的爱情因为水平面，而充满了无奈与悲凉。


　　猫依然守在那，鱼也依然偶尔浮出水面，他们在对视中读懂对方，爱就这样延续下去。


　　猫在河边许下一个心愿，在他死后，希望可以腐烂在水里，那样，他就可以和鱼在一起了。因为在乎而矛盾于相见与不相见，表达与不表达；因为在乎而执着于无法厮守的苦恋、无法拥有的忠爱，当猫爱上鱼，他就忘记了后悔……”


　　这是我为她写下的散文《当猫爱上了鱼》，讲述着我内心中的矛盾与坚强。她看了很感动，后来，我把这个故事编成了歌，送给她作为礼物。歌词是这样的：


　　“（男）你在水中自由的游弋/我隔着玻璃凝视着你/想要亲亲你却不可以/因为我是猫而你只是鱼。（女）你的微笑我可以铭记/我的心早已被你占据/只是你在外面而我在水里/分割我们一世的距离。（男）我恨那层无情的玻璃/更恨自己无能为力/无法和你共同呼吸/无法拥你在我怀里。（女）不要难过为我哭泣/原谅我无法嫁给你/我的心里也藏有泪滴/因为我也早已爱上你。（合）当猫爱上了鱼/注定一生一世悲戚/即然我们无法相守/为何偏偏还要相聚。当猫爱上了鱼/既然爱了就别委屈/爱可以付出不要给予/可以相爱就足够感激。当猫爱上了鱼/当猫爱上了鱼/无法拥有也不必介意/就在玻璃外不弃不离。当猫爱上了鱼/当猫爱上了鱼/如果认定她就是你唯一/永远别忘记说我爱你！”


　　我们就象猫和鱼一样，盲目的，却执着的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