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工作还是很繁忙，不过我并不觉得累，正好借着这个理由，我可以回避一些我不愿意去做的事，当然我指的是安芮。有空的时候，我还是习惯在网上写下想念小可的心情，自从认识了小可，我再次提起的笔就一直没有停下过。尽管一个月里，只和安芮在一起吃了两次饭，可是我发现周围人看我的眼光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比从前更加的友善。这让我更加不舒服。


　　相比于我的冷漠，安芮倒是显得热情多了，也许是受到浪漫的法国人熏陶缘故。她总是有事没事给我打电话，有时烦的我都想开骂了，但最终还是理智的忍住了，只说，我现在忙，有空打给你。我就是这样和安芮交往的，象个洞房之夜的新娘，半推半就。和安芮接触时间久了，发现她根本就不象名字那样柔弱，她那大小姐的娇气和海归派的狂妄，让我这种出身于贫苦大众的普通人，简直不堪忍受。不过抛掉我个人对她的成见，她还是有着可爱的一面。比如她知道我不吃早餐的习惯后，竟然让他父亲把早餐带到单位，弄得我哭笑不得；还有一次，她让我陪她去教堂，鬼知道她在国外都学了些什么东西，我觉得特别无聊，但是她非逼着我，让我也入基督教，我反复强调着，我是党员，我的信仰只能是共产主义，但最后还是被她逼着受了入教的洗礼；最可怕的一次，她非拉我去医院，说是要把我们的血都抽出来一点，输入对方体内，说那样我们的身体里就流淌着对方的血了，要是一铭听了估计都得被吓哭，我还是很镇定，告诉她：“大小姐，不是同血型的血输进身体里，我们就一起见上帝去了。”最后一验血，她是A型，我是B型，她才闷闷不乐的跟着我离开了医院。我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我感觉得出来，她很在乎我，就是不知道她喜欢我什么，我对待她恐怕比肖乐恋爱起来还要木讷。


　　我把这句话告诉肖乐时，他异常恼怒，说我瞧不起他，还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木头了，而且没忘记劝我，要把握机会。


　　三个月，我始终没有回过家，一是因为刚到新的岗位想好好表现，二是确实抽不出时间。相处的久了，对身边的安芮，也不再如当初那么厌烦，有时甚至因为她的顽皮可爱而对她产生好感，但我很清楚，那绝对不是爱，有点象哥哥喜欢妹妹那种感觉。安芮让我叫她欣西亚（英文字母我没记住），告诉我那是她在法国的名字，还解释说是月亮女神的意思，可我觉得很绕嘴，所以总是叫她小芮。有时我也在想，我不可能永远独身，我的好朋友们纷纷成了家，我的家人总是催促我赶紧找个女朋友。安芮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可以和她一起生活，就象曾经对小可说过那样，找个女人，并不爱她，只是陪伴而已。于是，我渐渐的接受了安芮，并尝试着对她好一点。


　　转眼就要到圣诞节了，对于安芮来说，这个比春节可重要多了，于是早早的就和我计划好该怎么安排，我懒得在这些无聊的事上费心思，索性就都依着她的意思。我托做导游的一铭从云南带回一对特别有特色的玩偶，打算作为她的圣诞礼物，我知道她一直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算是做好了圣诞前的准备。


　　上帝过生日是不会给我们放假的，所以工作还是如往常一样，不过在单位里已经开始听到周围的年轻人议论晚上如何HAPPY了。我又想到了小可，今天晚上，她会和他怎么样度过呢？但愿她能过得开心。我怕白天的工作会很多，所以和小芮约定晚上6点见面，可是今天的效率很高，5点没到，工作已经做完了，同事们有约的都先走了一步，我不愿意随着他们一起离去，就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上网，在“家”里写下祝福的话。


　　正在我全情投入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这个时候打来的估计除了安芮没有别人，我连号码都没看，对着电话不耐烦的说：“我还没下班呢，不是定了6点么。”电话那头，传出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熟悉到我永远不可能忘记。“老公，是我，你还在忙么，你什么时间能有空啊，我在你单位门口了。”“小可？！”我连电梯都等不及，匆忙跑下了楼。


　　我又见到了这个日思夜想的女人，她正站在门口，一身职业装，端庄而典雅，依旧那样迷人。我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宝贝，你怎么跑来了？”长时间的拥抱之后，我惊喜的问她。“我想你了啊，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来了。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啊？”她带着不安问我。我又一次紧紧拥抱她，在她耳边说：“老公也想你，想死了。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坐车坐累了吧？走，老公带你吃饭去。”亲热了好一会，我才想起说这句话。“不累，在车上我一直在想见到你时会是什么情景，不知不觉就到了。”她习惯性的钻进我的臂弯里，温柔的说。


　　我带小可来到一家西餐厅，今天哪里都是人满为患，好在平时因为公事和这家店常有来往，安排个座位还是不成问题。我和小可点好餐后，就坐在那里互相注视着，眼神里写满了无数的话语。


　　“对了，晚上可能没有回去的车了，老公找个车送你回去。”我忽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


　　“不用，我晚上不走了。”


　　“啊？能行么？他不得气疯了啊？”记忆里，小可只有在JX那次晚上没有回家。


　　“他去JL学习去了，晚上不回家。”


　　“真的假的啊？他不会也是陪别的女人过节去了吧。”


　　“管他呢，我不在乎，他要不走，我还没法来了呢。”


　　“那他晚上要是打电话查岗怎么办啊？”


　　“没事，我说去我妈家住，我妈会帮我瞒着的。”


　　“死丫头，变聪明了啊。”


　　“哼，都是跟你学的。”


　　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用起了曾经那种对话的语气，忘记了我们已经分开好久了。我们陶醉在相聚的喜悦里，忘记了时间。


　　6点，电话响起，我突然想起来，坏了，还有个难缠的主没有安排好。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尽可能的温柔，对着电话说：“小芮，我这里来了个朋友，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了，实在对不起啊。”


　　电话那头急了：“什么朋友那么重要啊，我们不是早都约好了嘛，你干嘛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这头有点急事要办啊，改天我一定补给你。”


　　“你哪那么多急事啊，明天再办不行么？是不是有病啊，偏偏今天有急事。不行，今天你必须陪我。”大小姐发起脾气来不依不饶。


　　“反正我这头走不开，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啊，明明都说好了的，我这一天……”女孩子生起气来没完没了的，我赶忙挂了电话，关了手机。


　　小可一直在注视着我打电话的过程，我放下电话，她问我：“谁啊？”


　　“朋友。”


　　“女孩？”


　　我点点头。


　　“女朋友？”


　　“不是，嗯，也算是吧。但是我心里爱的只有你一个人。……”我简单的把安芮的情况和我们交往的经过给小可讲了一遍。


　　“对不起，我影响你了。”小可黯然的说。


　　“别傻了，无论到哪天，都不会有女人比你重要。”我深情的对她说。


　　她冲我笑了笑，我不知道这种表情是不是开心。


　　浪漫的烛光晚餐后，我牵着小可的手走在街上，这是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可是在家乡那座小城里，我们不敢，这个梦想在这里终于实现了。看着一对对情侣亲昵的模样，迎着行人羡慕的目光，我们尽情的感受着，忘记了悲伤。晚上，我们在一家宾馆住了下来，我们谁都没舍得睡，不断的向对方讲述着离别后的苦辣酸甜和内心里深深的想念。我们仍旧不知疲倦的做爱，是的，就是这种和谐。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天很快就亮了，我向单位请了半天假，到车站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小可。


　　下午迷迷糊糊来到单位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处长焦急的神态，“你昨天怎么回事啊？”我刚进门，他就急切的问。“哦，昨天好朋友出了车祸，我们都连夜赶过去的。”我顺嘴编了个理由，好象脑子里能想起来的急事也就只有车祸这一种了。“哎，你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我帮你去和XX（安芮的父亲）解释解释，别让人家误会了，安芮那头你自己去处理啊。”“哦。”我赶紧答应。热心的处长看来真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介绍人，生怕他撮合的这对情侣感情破裂。


　　晚上的时候，我给安芮打了电话道歉，我估计她父亲已经对她进行过劝说，因为她的口气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