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曰:複之卦,下麵一畫便是動。
程子曰:自古儒者皆言靜見天地之心,惟某言動見天地之心。或曰:莫是於動上求靜否?曰:固是。然最難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謂之靜則可,如何下得箇動字。然靜中須言物始得,這裹面便是難處賢。且謂靜時如何?曰:謂之無物固不可,然自有知覺處。既有知覺,卻是動也,怎生言靜。善言心者,即此可以觀天地之心。愚謂:若思慮末起#20之時,不謂之靜不得。
朱子曰:天運流行,本無一息問斷,豈解一月無陽。然既足則又變,既變則又化。大關一歲一月,小關一日一時,莫不皆然。
如木之黃落纔落,時萌芽已生了。如木之冬青者,又先生萌芽,而後舊葉方落#21。若論變時,天地無時無變,非惟一歲有變,月亦有之。非惟一月有變,日亦有之。非惟日有變,時亦有之。但人不知爾。
或問:頓果不食。曰:只不食,便有生之理。伊川所謂:陽無可盡之理,變於上則生於下。上九,老陽在上頓果象。先儒桃仁杏七之說。謂:校子裹面仁,種之即生,故謂之七。仁者,天地生物之心,不是死底物事。《易》惟複卦與乾卦言七,見天地生物之心。自娠一陰消,乾進至六五極矣。乾為木果,陽精結實於上,碩果為結實之大者,剝極則見焉。窮上反下,根卦覆轉來,即為複。陽生地中,又滋長而為乾。此碩果不食之象也。
程子曰:複言七日來複,物極必反。理須如此,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終。
其曰:屈伸往來只是理,不叉將既屈之氣為方伸之氣。自然不息,凡物散其氣叉盡。無複歸來,本原之理。天地如洪爐,消爍亦盡#22。況既散之氣,豈複在造化,自是生氣焉。用此已散之氣哉,如海潮‘。然日出則涸,月出則生,非是將已涸之水為潮。朱子謂:七日只取七義,八月有凶。天取八義,謂之來複。終不是已往之陽,重新將來,複生舊底。已自過了這裹,自然生出來。夫#23大德敦化而川流不息,豈假夫既消之氣以為方息之資也哉。亦見其絕於彼而生於此,而因以著其往來之象爾。
蔡氏曰:陽消自建午之月而為#24剝,至建子之月而為複。卦經七爻,月經七月。.不言月而言日,猶《詩莖一。一之日二之日也。
簾山郭氏言:乾之初九複於甲子,歲功之出起於冬至之夜半。七政之行,複于牽牛之初,以至曆律之紀。四時之序,無不及於此者,所以黃鐘為萬事本也。故陽一升而萬物生,陰一升而萬物死。其反其複,終於六位而時成。《易》以靜為本,天地以無心為心。靜以法坤,動以法震。雷在地中,靜之終而動之始也。複主動而非靜,娠主靜而非動。實齋李氏又謂:一陰生於午,而日行南陸。纔行到南至處便複,纔複便一陽生於子,而日行北陸是為冬至。然陽之初,複如絲髮之微,未足以有為。必歷七日,而後得少陽之數於一陽,十五分而得三分半,此則陽少壯而可以有為也。故曰:七日來後,天行也。貞下起元而生,生不可禦。惟草木零落而果實墜地,則勾萌甲坼而生意複回。豫之順以動,理先於氣也。複之動以順行,氣先於理也。劉氏曰:天行纏次十有二,陰行其六,陽行其六。當於陰六陽失位而至於七,則陽複本位。此周天十二次,環輪反復,其數如此,施之於年月日時並同。漢上曰:以乾坤二卦消息之象推之,一日自午時至夜半而複得子時,一年自五月至十一月而複得子月。以一紀言之,自午歲幾七歲而複得子歲。天道運行,自然如此,合為一紀。分為歲月日時,莫不皆然。故六十卦當三百六十日,而兩卦相去,皆以七日。聖人所以存七日來複於複卦者,以明卦氣也。或問愚曰:邵子二至呼吸如何?曰:冬至後為呼,夏至後為吸。呼則萬物出,吸則萬物入。一歲一呼吸,天地大闔闢。子後夜半呼,午後哺前吸。呼吸合陰陽,在人為一個。人於一日一夜問,亦有一萬三千六百息。晝呼應萬事,夜吸萬籟寂。天地歸一身,呼吸由語默。複詬互往來,陽升陰始屈。是以一元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其在大化流行中,亦不過一年之頃
數原
數學自伏羲則《河圖》以畫卦始。後七百餘年,禹治水而得《洛書》。又一千一百餘年,得箕子作《洪乾》,而《洛書》九疇之數始明。孔子生於周靈王之二十一年庚戌,去箕子時已五百七十餘年。又年七十歲,始系《易》以發明《河圖》之數,於#1五十有五之中。孔子又千五百餘年,而《皇極經世》之書始出。其數所以不流於衍者,以其一本於伏羲先天卦圖而推演之也。其不言書數者,先天足以包之矣。然則數學之傳,伏羲得之而畫卦,孔子得之而為大衍,康節得之而為《皇極經世》,其源流益有自矣。若夫楊作《太玄》,衛衍元包,司馬公作《潛虛》,僅得《易》之一端而已,未臻其極也。然經世之數,世罕有精之者。以其數根於氣,萬變難推,不若理明於心,一定易守。所以孔子教人惟曰: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理明則數在其中。然數不明,則理亦未易精。.孔子曰:吾道一以貫之。斯可也。
朱子曰:太極,理也。陰陽,氣也。動靜者,所乘之機也。氣行而理亦行。
蔡氏曰:氣即數也。冥漠之問,兆朕之先,數之原也。判一而兩數之分也。愚曰:太極未動,未見氣也,數何有焉?然貞一函三,已在其中矣。自夫一動生陽之初,便有一數之渺茫萌乎其中,特未著爾。動之著處,一便分明。動之定而靜處,便生箇二。靜極複動,便成箇三。動極複靜,又成箇四。一而三,三而九,陽數從此流行,生出事事物物來。二而四,四而八,陰數自此凝定,便成箇事事物物之象。知機之士,見得分曉,便就那陽數渺綿處做工夫。持循得定到那陰數七八九六上去,便無差錯,都成箇好氣象。若是天命賦予#2已定者,陽氣墮在陰氣中,便有些氣質之性。君子欲變#3化之者,只是欲充拓這箇陽善#4之理爾。所以聖賢不言命者,一主於理,以扶世教也。然亦終是離他不得。
《易》中有四大,並聖人而為五。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成天下之晝晝者,莫大乎曹龜。
天地四時日月著龜,皆數之兆也。非聖人則知天地。何以知其為三為兩四時,何以知其為七八九六日,何以知其為一月,何以知其為二《河圖》,何以十《洛書》,何以九著龜,何以五十而用四十九。此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者,所以居中而為之主也。故繼之曰:聖人效之象之則之。又曰:《易》有四象,所以示者以此。
伏羲以上無《圖》、《書》,有天地,自然之《易》。故曰:《河圖》為天地所畫之《易》。
《易》者陰陽,變易代換。理與數不相離,皆自然之《易》。混噸初開,人淳最有知識。天以日月星辰示此數於上,地以《河圖》、《洛書》呈此數於下。首生伏羲,揭此數以示人。自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遞遞相傳,以至於今。根本中抽出枝葉,枝葉中披尋根本。萬變不同而一者,自若識者當究心焉。愚按:《史記》言:庖犧氏始畫八卦,造書契,代結繩。黃帝師大撓探五行精#5,始作甲子。命容成造曆隸,首作數。取竹懈穀#6聽鳳凰嗚#7。雄嗚六#8作六律,屬陽。雌嗚六,作六呂,屬陰。官商聲宣,律呂數起。無懷前天皇,後年紀悠貌。《春秋》稱#9:自開闢至獲麟#10幾三百二十七萬六千歲#11。分十紀,幾世七萬六年#12。若非伏羲畫卦起數,世代何以紀。蔡季通謂康節之數,伏羲也,須理會過。朱子雲:他只見得箇道理,便畫出幾畫,那知疊出來急地巧。若逐一安排,便非天意。《史記》謂:伏羲最淳厚,作八卦,那裹急地巧安排。
又曰:五居中央,為天地沖氣。
天五居辰極中而貫四時,地五居河洛中而統四方。圖中五點,土居中央。外四點,北水南火束木西金是也。戊巳律中,黃鐘之官。官在中問,春角夏徵秋商冬羽,音皆別,惟此日官。京房律準十二弦,中一弦為黃鐘不動,十二弦便柱起應。十二月五居中央,重十而五不離中矣。天地之數,五十有五。大衍五十,中五為天地沖氣。虛中無為,全體未分,即太極也。及其判,則兆於一一為形變之始,是為天之元氣。始變而出於北方以生水,故水數一。此一之為數,以其初變而得名。再變而出於南方以生火,故火數二。此二之為數,以一之再變而得名。三變而出於東方以生木,故木數三。此三之為數,以一之三變而得名。四變生西方之金,其數四,亦以一之四變而得名也。二三四雖皆以一得名,故總謂之生數。然是一也,始由五出以生。是數於外終由五入,以成是數於內。內外生成均一,五行而已。故曰:土為沖氣是為貞,君以為五行之主五者,自生自成,初無所待。其成於五者,亦重五而為十。《洛書》縱橫曲折,皆不離於三五者,亦猶是也。此天之五數,所以乘數而不墮,入數而不沒,成變化行鬼神也。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乾之策二百一十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當期之日。二篇之策,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
邵子曰:大衍之數,其演算法之原乎。是以演算法之起,不過乎方圓曲直。陽無十,陰無一。乘數,生數也。除數,消數也。演算法雖多,不出乎此矣。張曰:陰陽不過消長,演算法不過乘除。乘者#13二用也。方圓曲直,四體也。大衍用四象,為演算法之原。陰升陽降,於四象之中,則六也。愚曰:以先天求之,天之圓,其數三其變也。三而六,六而七,七而又九。地之方,其數四其變也。四而#14八,八而六,六而又九。天而地,地而天。曲直數之參伍錯綜,其變不窮。益《易》有因法,乾用老陽九,坤用老陰六。大衍用四,四象之數。四因九得三十六,是為乾一爻之策數。六因三十六得二百一十六,是為乾一卦之策數。又以三十六而六之,亦合此數。四因六得二十四,是為坤一爻之策數。六因二十四得一百四十有四,是為坤一卦之策數。又以二十四而六之,亦合此數。三十六而四之,亦通二篇之策。三十二陽卦,一百九十二陽爻,一爻三十六。三十二陰卦,一百九十二陰爻,一爻二十四。以三十二因二百一十六者。以三二因二百,得六千四百。以三二因一十,得三百二十。以三二因六,得一百九十二。合之則六千九百一十二,即所謂以二百一十六而三十二之數。地三十二因百四十有四者。以三二因一百,得三千二百。以三二因四十,得一千二百八十。以三二因四,得一百二十八。合之則四千六百有八,即所謂以百四十有四而三十二之#15數也。其說固詳且明矣。又陽一卦二百一十六,積三十二陽卦而算之,亦得六千九百一十二。陰一卦百四十四,積三十二陰卦而算之,亦得四千六百有八。合之則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不尤簡且易乎。《易》用老則變,故以乾坤策當之。若以二少合二篇策推亦然。此系《易》學中一大本原處,學者不可忽也。孔子以此法系於《易》,後世諸儒說欠明白簡要。康節嘗以傳授於希夷者,久而忘之。一夕夢中告教,複得尤以為難,況後學乎。愚老矣,鑽研布算,特詳書於此。使學《易》者通是,則數可迎刃#16而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