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歸藏,不得不說說劉歆這個人。
劉歆是西漢劉向的兒子,父子曾一起校訂宮中書籍。他在領校中秘圖書、校訂《周禮》時,發現除了《周易》之外,還有一些非周易的古易書,於是把這些彙編成冊,在周易之外又增添兩本易書。沒錯,就是《連山》、《歸藏》。
歷來對這兩本書的批評從沒少過,最啓人疑竇的,還是其中引述不少山海經的故事,如西王母、桓我(嫦娥)等等。劉歆本來就因身為漢朝宗室,卻扶持新莾篡位,而備受爭議,有人根本直言劉歆不但偽造這兩本書,甚至還置入於他修訂的《周禮》中,就是說他連周禮都造假啦。他後來雖因案被殺,但偽經之說並沒隨他的死而落幕。
東漢時,宮中館藏確實曾有《連山》、《歸藏》二書,桓譚言之鑿鑿,《連山》藏於蘭台、《歸藏》藏於太卜,連字數都數得出來。一直到晉·皇甫謐《帝王世紀》、北魏·酈道元《水經注》都還曾引述《連山》的內容,足資證實桓譚所言不虛。
1993年,湖北省江陵縣荊州鎮王家台15 號秦墓出土了一大批竹簡,其中關於易占的竹簡164支,未編號的殘簡230支,共計394支,總計4000餘字。這批易占的竹簡,有卦畫、卦名、卦辭三部分。每卦卦畫皆由「一」、「八」組成,為六畫別卦。70組卦畫,重複者不計,有54個卦畫。70個卦名,重複者不計,有53個卦名。卦名下的卦辭,有許多與保留在古書中的《歸藏》佚文相同。故有的學者據此推斷,王家台出土的秦簡易占為《歸藏》,更有的學者進一步考定為《歸藏.鄭母經》。
假如劉歆所編的偽經,竟然在他之前就已存在,那麼偽經很可能其實就是真經,已經幾乎可以說是還劉歆一個公道了。當然,這仍然還有討論空間,比如,這該不會是連山、歸藏、周易之外的第四部易書吧?但是,可能嗎?
除了歸藏與周易卦辭不同之外,得卦之法也可能不同,即七、八,與九、六之異。看看《左傳》那幾則「之八」、「皆八」的卦例,尤其穆姜還特別說明「是於《周易》」,可見雖然史官以《連山》、《歸藏》之法得卦,但穆姜卻引周易經文來解,而不從史官之解。
其實,九、六,和七、八,假如不考慮得卦之法,光是解法,自朱子之後根本就是混用了。比如,五個爻動,那就取不動的之卦那爻來解,這不就是七、八了嗎?這很符合爻以少為尊的易理,也可說是歷代士人經驗累積後的心得。
至於得卦之法,我倒覺得不是那麼重要,總之就是越隨機越好。這是我玩梅易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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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求 身似彩雲常伴月
卻是 心隨碧草不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