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小弟2016年底一時興起的考證之作,貼上來與各位易友同好分享。
〈造化元鑰序〉(徐樂吾):「……欄江網作於明代,不署作者姓氏,至清初康熙間,入於日官之手,易名曰:造化元鑰,(見原序)
至清季光緒間,入於楚南余春台手,又易名曰:窮通寶鑑,始有刊印本,即今之坊本是也。予於評註寶鑑時,奇其書,未能盡解其義,徧求善本不可得,疑其有誤而不敢擅易,嗣由友人之介,於舊書肆中,購得
真州吳氏有福讀書堂珍藏精抄本,兩相比對,相互校正,一字出入,義理懸殊,所列命造,亦多數百,則為有清日官所增附者也,復經數年之研究,在昔視為不可解者,今乃恍然有悟……。」
〈造化元鑰原序〉(佚名):「造化元鑰一書,獨得其秘焉,是書分上下兩卷,忘其作者姓名,相傳
吾台先賢陳南陔先生得諸日官所授,論簡而賅,理微而顯,雖立一成之局,實具萬變之機,深參之可以通源,淺得之亦能微中,洵祿命之圭臬也,向為同人傳抄日久,不無魯魚亥豕之訛,
今略為校正,而并摘祿命諸書之要者,以附於卷之後,付梓以公同好,而使世之人,知有命而安之,修其身以俟之,識其偏而補救之,亦未必非進學之一助也,是為序。」(徐樂吾按:原序無作者姓名,殆當時有志付梓而未成也,書中所附,有康熙命造,稱為聖天命造,其為康熙時代日官所授無疑。)
一、余春臺生平余春臺,其人生平不詳,現存文獻只有徐樂吾在〈造化元鑰序〉中說他是光緒年間的楚南人。我手上有一份《窮通寶鑑》(圖1~圖3),扉頁左下角小字:益元堂板。我們從圖2可以推測,徐氏應該是看到「楚南余星堂先生鑒定」,就以為余春臺和余星堂有親戚關係,於是一口咬定余春臺是楚南人。那,徐氏又如何得知余春臺生活於光緒年間?我想,應該是根據益元堂所做的推測。
http://club.pchome.net/thread_6_36_8045386.html465 女科要旨 四卷 清咸丰六年(1856)益元堂刊
http://hjb24k.lofter.com/?page=7&t=1433648230254《字学举隅》一卷,清光绪十年(1884)益元堂刻本
http://tc.wangchao.net.cn/bt/detail_88090.html光緒二十三年(1897)益元堂重刊《校補龍文鞭影》
從上可知,益元堂是活躍於咸豐、光緒年間的一家出版社,也就是徐氏生活的年代。但徐氏的假設是站不住腳的,為什麼?因為下面兩點:
(一)余春臺和余星堂或許有親戚關係,卻沒有地緣關係。
百度百科說:「楚南,地域名,泛指湖南。清朝之前,湖南人客死他鄉,墓碑上多標明“楚南”。」也就是說,余星堂是湖南人。
寫到這裡,不得不先打個岔,探討一下「楚南余星堂先生『鑒定』」是什麼意思?以風行數百年的《古文觀止》為例,《古文觀止》的版本可分兩個系統。康熙三十三年(1694),吳楚材、吳調侯編成此書之後,擔心自己是無名小卒,怕書賣不好,便寄一部給當時正統帥雲中(今山西大同)的長輩吳興祚,吳興祚看了大為讚賞,便作一序,稱讚《古文觀止》「簡而賅,評注詳而不繁,其審音辨字,無不精切而確當」,立刻下令刻板印行。此版本特別注明了「大司馬吳留村(即吳興祚)先生鑒定」,但因為吳興祚刻印前沒有知會二吳,所以沒有二吳的序和凡例,只有吳興祚序。
沒想到,《古文觀止》居然熱賣,書商趕緊打鐵趁熱,順便吃吃大司馬(產品代言人)的豆腐,還沒等到二吳的序就繼續印書(反正二吳的序也不重要,大司馬的序比較重要),於是造成有一段期間,市面上流傳的大多是吳興祚序的版本。乾隆五十四年(1789)映雪堂本,就是根據吳興祚序的版本再做校勘,目前市面上的《古文觀止》,大多是根據映雪堂本排印。
從上可知,所謂「鑒定」,不是像古董商在辨別貨物真假,而是書商特地去找那一行的專家,請他來為商品站台、背書,相當於現今出書時,會在書腰上找來一些專家名人鄭重推薦。
《窮通寶鑑》既然是一本命理書,出版社理所當然會找知名命理師來promote。余星堂,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有命理師的fu。
那麼,余春臺又是哪裡人?以何為業?這個答案,其實已經寫在書上了。有兩個地方透露出端倪:(1)圖2:「繡谷」余春臺編輯。(2)《窮通寶鑑》(余春臺序):「余於『搜輯』詩文之暇,亦頗涉獵命學諸書。乃友人持欄江網繕本,謂余曰:某欲著簡易確切之說,以為後學之楷,此本秘之行篋久矣,以此權量人之富貴,往往有驗,子可為『梓之』,以為子平書之一小補。」
http://www.chinaopera.net/html/2006-11/778p2.html「不僅廣慶堂、唐國達等名前加署”繡谷”,金陵世德堂刊《拜月亭記》、《五倫全備記》、《千金記》等,亦署:”繡谷唐氏世德堂(校)梓”。有論者謂”繡谷”為實指某一地名,誤。按”繡谷”之義,接近”書林”,謂指繡刻書坊的彙聚之地,猶今之中國大陸稱美國加州電腦晶片盛產地為”硅谷”、港台稱”矽谷”相似。
金陵世德堂明萬曆間刊有傳奇小說集《繡谷春容》十卷,卷首魯連居士序,釋書名之義,有”繡谷繁華,春容婉麗”句,亦可作為參證。故竊以為,凡是冠以“繡谷”者,皆屬指坐落金陵三山街書坊最密集之所的書坊或者坊主人名,不僅金陵唐氏世德堂、唐氏廣慶堂如此,唐富春氏富春堂、周曰校氏萬卷樓等,亦然。」
由(1)、(2)推測,余春臺很可能是金陵(南京)的一位書商。余春臺出版《窮通寶鑑》時,找了余星堂來推薦這本書。二余沒有地緣關係,反倒像《古文觀止》二吳和吳興祚有親戚關係。
(二)《窮通寶鑑》先有集賢堂本,後有益元堂本。
那麼,余春臺又是哪個年代的人?這就要從《窮通寶鑑》集賢堂本說起了(例如圖3,我算了一下,從己土開始,總共有八處在版心出現「集賢堂」這三個字)。
http://www.donglishuzhai.net/shushubu/xingminglei/bazi/qiongtongbaojian/1.html東里書齋說早稻田大學(按:風陵文庫)有一部《窮通寶鑑》,其特徵為:「封面扉頁皆無刻坊之名,惟《卷之二》中,版心偶有「集賢堂」字樣,故知爲集賢堂本。原書無目錄,內分《序》《卷一》《卷之一》《卷之二》,分卷頗爲不倫。而《卷一》有《五行總論》及《論木》二篇,其版心位置則寫「首一」「首二」之類,是「卷一」實爲「卷首」也。」
我比對益元堂本與風陵文庫收藏的《窮通寶鑑》後,發現除了書寫字體不同外,兩書出現「集賢堂」的頁面也不一致。
益元堂本:「集賢堂」字樣出現在己十一、己十二、己十三、己十四、庚十七、庚十八、壬四一、壬四二
風陵文庫:「集賢堂」字樣出現在庚十七、庚十八、壬四一、壬四二、癸四五、癸四六
也就是說,早稻田大學那本不是集賢堂本,比較像是益元堂本。我認為,最初的集賢堂本應該沒有增補《月談賦》,後來的版本(如:益元堂)才有收錄。
寫到這裡,突然覺得應該要考證一下集賢堂是什麼來頭?沒想到一查之下,真是讓我驚喜連連。
http://221.226.86.187:8080/webpic/njdfz/njsz8-12/10/html/10Noname085.html
文林閣:主人
唐鯉躍(字錦池)、唐惠疇,書坊名全稱「金陵唐氏
文林閣」,又稱「
集賢堂」。
http://kanji.zinbun.kyoto-u.ac.jp/kanseki?query=%E5%88%8A
2587.新刊正文對音捷要琴譜眞傳六卷 明 楊表正 撰 明 王一德 校 萬曆元年(1573)序
文林閣唐錦池 據金陵唐富春刊本重刊
http://wechatinchina.com/thread-24213-1-1.html「在金陵書業中,以唐姓坊肆為最盛,據張秀民先生考證有十五家之多,其中又以富春堂、文林閣、廣慶堂、世德堂最有名。……文林閣主人為唐錦池,有時又別署集賢堂。其較早的刻本有刊於萬歷十六年(1588年)的《新刊漢諸葛武侯秘演禽書》,較晚的有萬歷二十四年(1606年)用徽州舊版施印的《劉向古列女傳》,及三十五年刊刻的杭州人楊爾曾所輯畫譜《圖繪宗彝》。所刻戲曲有《易鞋記》、《胭脂記》、《觀音魚籃記》、《四美記》、《包龍圖公案袁文正還魂記》等十六部,另刊有明王錫爵所撰的《王文肅公文集》。」
https://goo.gl/vCEnsB「明代南京有名的書坊,據今人研究,多達近60家,刻印書籍以戲曲、小說、醫書、時義為多。實際上,書坊還刻商業用書。如坊名為金陵唐氏文林閣的書鋪,又名唐錦池(
有時或稱集賢堂唐錦池),就曾刊印過《新安原版士商類要》,署為文林閣唐錦池梓行(按:可能是天啟六年,1626年)。」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046762「今
唐君錦池,禮請精通此理者,以二書併之(按:《淵海》、《淵源》),增之口訣,正其訛偽。噫,非懸壺化杖者,孰能更易。梓行於世,俾後學習之,不失古人之遺範矣。書成,唐子示余,余書此以為引。崇禎七年(1634)孟冬吉日重梓」
原來,我們手上的《淵海子平》,就是集賢堂唐錦池出版的!從上面的片段事件可知,集賢堂唐錦池的經商生涯,可考者大約是1573~1634年(註:更保守地說,應當是1585~1634,因他是重刊富春堂的琴譜六卷,非十卷)。
http://www.xftsg.com/a/gujibaohu/gujipucha/2013/0318/104.html00159 新刊正文對音捷要琴譜真傳六卷 (明)楊表正撰
萬曆元年(1573)唐富春刻本 六冊 萍鄉市圖書館
https://goo.gl/H91ccj重修正文對音捷要眞傳琴譜大全十卷 明 楊表正 撰 萬曆乙酉(十三年)金陵富春堂刊本
那麼,唐錦池過世後,集賢堂還有在運作嗎?
https://kknews.cc/zh-tw/culture/eg9yk4.html「六朝古都南京,乃明代最為重要的刻書中心之一,據張秀民《明代南京的印書》一文統計,僅民間書坊就有富春堂、世德堂、
文林閣(按:集賢堂)、大業堂、嘉賓堂、少山堂、奎璧齋、孝友堂、三多齋、九如堂等57家。……關於清代南京書肆的具體情形,尚未找到確切的文獻資料。不過,根據今人江澄波、杜信孚、杜永康等人《江蘇刻書》「清代刻書」之研究,金陵官私刻書機構仍多達二十餘所,其中較為活躍的民間書坊就有三山堂、三樂齋、文英堂、文進齋、芥子園、寶仁堂、萃文書屋等十數家。由此,我們可以推知:清代南京書肆雖不及明代繁榮,但依然相當興盛。清末民初,金陵書肆多在狀元境,比屋而居,約二十餘家,經營者多為江右人氏,所售雖多通行刊本,但琳琅滿目,亦頗可觀,較為著名者有天祿山房、聚文書店、保文、萃文、萃古山房等。後因浙人綢莊湧入,書坊悉變為市肆,倖存者不過十之一二。」
從上文可知,集賢堂在明朝比較活躍,到了清朝似乎就沒啥名氣了。雖然如此,我查到集賢堂在乾隆六十年還有出版過《霓裳續譜》。但再往下追查時,發現在咸豐年間,寧邑這個地方也有一家集賢堂,似乎是出版醫書之類。
http://blog.xuite.net/fryuan1954/wretch/202426269-%E9%9C%93%E8%A3%B3%E7%BA%8C%E8%AD%9C「《霓裳續譜》一書坊間少見,目前可見之本多為「集賢堂」刊本。但依據蒲泉、群明所編《明清民歌選甲集》所說:〝霓裳續譜,清顏自德輯,王廷紹訂。有清乾隆六十年〈1795〉北京文茂齋原刻初印本,又集賢堂重刻本。〞因此可知《霓裳續譜》早期版本有二,「文茂齋」及「集賢堂」均曾出版過。「文茂齋」刊本書名頁上刻有「乾隆六十年新鐫」字樣,下分三行,中間大字刻《霓裳續譜》,右行刻「秣陵王楷堂點訂」,左行刻「板存前門外楊梅竹斜街中間路南文茂齋刻字鋪」。「集賢堂」刊本書名頁亦分三行,中間大字刻《霓裳續譜》,右行刻「秣陵王楷堂訂」,左行刻「集賢堂梓」,未見刻書時間紀年,一般仍以王廷紹撰序署年時間為依據,定為乾隆六十年刊本。……這部書從乾隆之後似乎未再出版過。」
http://gongjushu.oversea.cnki.net/oversea/ShowDetail.aspx?Table=CRFDOTHERINFO&ShowField=Content&TitleField=Title-ShowTitle&Field=OTHERID&Value=R20090907300A0000156、其它刻本(按:《馮氏錦囊秘錄》,清·馮兆張撰於1694年)
此外,尚有清·嘉慶十八年癸酉(1813年)集賢堂、清·嘉慶二十三年戊寅(1818年)大文堂、清·咸豐八年戊午(1858年)翼經堂等刻本。這些刻本均依會成堂本而來,除刪削內容外,無論從版式、內容上均與清康熙壬午本大同。
http://www.zsbeike.com/yuer/31720.html27.莊一夔. 遂生編. 清咸豐二年 (1852) 寧邑集賢堂刊本
從《霓裳續譜》可知,金陵集賢堂(非寧邑集賢堂)在唐錦池死後,至少在康熙至乾隆年間仍有在運作。我大膽推測,金陵集賢堂在唐錦池後人經營一段期間後,改由余春臺接手,因此《窮通寶鑑》才會出現繡谷余春臺編輯、集賢堂等字眼。此外,余春臺並非如徐樂吾所言是清季光緒間人(因繡谷這個字眼,在明末清初經常使用。而前文提到,清末民初,金陵書肆已經從繡谷轉移到狀元境,這時要自稱繡谷XXX的機率不高)。
以上不是憑空猜想,硬拉關係。我會這麼想,是因為我無意間發現明朝末年唐錦池重刊的《淵海子平》,其原刻本是福建「余氏」鐫梓。
http://ci.nii.ac.jp/ncid/BB08850892?l=en合併評註淵海子平序: 「崇禎七年孟冬吉日重梓」
卷之1卷頭: 「宋錢塘 東齋 徐升編 / 明清江 竹亭 楊淙増校 / 福建 余氏 鐫梓」
http://www.fjsq.gov.cn/ShowText.asp?ToBook=222&index=15&「建陽余氏為古代福建最著名的刻書世家。始于北宋,曆宋、元、明,直到清初,經營六七百年,時間之長,刻書之多,影響之大,全國罕見。《清高宗實錄》卷九七五載:高宗(乾隆帝)因讀內府藏本《古列女傳》、《千家注杜詩》等書,見卷後有“建安余氏刊於勤有堂”字樣,傳諭訪查余氏子孫,刊書始於何時。余氏後人呈上族譜,內載余氏祖上自北宋移居建陽,即以刊書為業,世代相傳。余氏堂號甚多,宋、元時有萬卷堂、雙桂堂、明經堂、勵賢堂、勤有堂等。明代余姓書坊多達30餘家。」
余春臺是否來自福建余氏書坊?余春臺父執輩和唐錦池是否為同業、親友?值得深究。我認為,余春臺很可能是康雍乾時期,金陵集賢堂的主人。
真要考證余春臺的出生年代,或許也可以從余星堂切入。因為余星堂很可能是當時命理界的名人,如果他的算命水準還不錯,我認為要在湖南找到他的著作、軼聞或是徒子徒孫,應該不難。
二、《窮通寶鑑》考證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536d2a0100gf9l.html〈欄江網源流考系列之陳南陔先生考略〉:「……陳溥,字永叔,號南陔,與《造化玄鑰》原序稱“陳南陔先生”合。陳溥為天臺人,與原序稱“吾台先賢”合。陳溥著有《壽仁錄》、《地理精義》、《明史類編》、《湖南雜詠》、《泳川文集》(十卷)、《詩集》(八卷),其中《地理精義》一書從書名看當為風水堪輿著作。陳溥康熙五十二年中進士,補內閣中書,有與日官接觸的機會。」
http://www.kuwen.org/article/8072658104/;jsessionid=B095DBD6159797D9A4A953173448F485
〈《欄江網》作者之謎大白天下〉:「……抄本上明白無誤寫有一行:“欄綱網全集 乾隆己酉科進士 甄松年著”……五、假如《欄綱網全集》不是甄松年所編著,再假如這本書的“大部分”內容早於康熙朝的話,為什麼康熙收錄“日元確論”而不收錄內容、法理更為精巧的《欄江網》呢,可以預想:一個原因是康熙時還沒有這本書,一個是康熙看不上或者看不到這本書。以上文中第二條所說“陳南陔得於日官”,陳南陔為康熙進士,康熙如果看不到這本書的話,那麼陳南陔以及當時的日官應該是不懂康熙老人家喜好術數的心思了。」
我認為,《欄綱網全集》未必是乾隆朝進士甄松年著,就樣《子平真詮》也已經證實不是乾隆朝進士沈孝瞻的作品。
http://www.ncc.com.tw/books/goods.php?id=11969《耕寸集》:敬一堂藏版子平真詮(按:《耕寸集》可能為僧道所作。宋朝的李呂有一首詩:羲和鞭日馭,發軔自暘谷。道人耕寸田,開窗納餘燠。「耕寸」一詞,或有此隱義)。
到底是先有《欄江網》,後有《欄綱網全集》?或是先有《欄綱網全集》,後有《欄江網》?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能查出余春臺是何時把《欄江網》更名為《窮通寶鑑》,或許可做為證據。也就是說,如果金陵集賢堂是在乾隆五十四年(己酉)之前出版《窮通寶鑑》,那就是先有《欄江網》,後有《欄綱網全集》(我想甄松年考上進士之前,應該抽不出時間寫書吧)。
另外,金陵集賢堂出版的《窮通寶鑑》,又是如何輾轉到了益元堂手上?我查了一下,發現益元堂是湖南的一家出版社。巧得很,余星堂正是湖南人。如果要我編故事,我想會是余春臺出書後,總得送一本給余星堂老人家留念,這本書到了湖南,經過幾手,最後被益元堂相中,覺得有市場,就將它重新出版了。
http://211.151.247.143/magazine/Article/WXZZ201502026.htm清光緒到民國中期是湖南坊刻書業興盛的時期,書籍出版的種數、品質均遠超以往,坊刻醫書也隨之大幅增長。……其他如陳氏三味堂、經國堂、澹雅書局、富記書局、漢文書局、學庫山房、
益元書局……。
http://chinese.w3.kanazawa-u.ac.jp/jiaoshi/shangtian/gongzuo/maobenmulu.pdf◇益元堂書局刊本 11×33 光緒丙午(32 年,1906)刊 10 冊 河南大學圖書館
※益元堂書局:『大塚目』には光緒 25 年益元局刊本と益元堂刊本を載せる。『綜録』p204 には益元書局光緒 28 年刊本と湖南益元書局光緒 20 年刊本を載せる。
「益元堂書局」「益元局」「益元書局」など呼称は一定しないが、おそらくみな同一の書肆で湖南に在ったの であろう。
三、《子平粹言》臆測〈造化元鑰原序〉(佚名)提到:「……
今略為校正,而并摘祿命諸書之要者,以附於卷之後,付梓以公同好,而使世之人,知有命而安之,修其身以俟之,識其偏而補救之,亦未必非進學之一助也,是為序。」
我在讀這篇原序時,一直在想徐樂吾《造化元鑰評註》卷終為何沒看到佚名所謂的「而并摘祿命諸書之要者,以附於卷之後」,反倒是看到徐樂吾寫了一篇〈命理入門進修程序〉,說他節錄《玉井奧訣》,附以詮釋文,要教大家四柱八字從何入手。這篇詮釋文屢屢出現括號,提示讀者這一段可以參考《子平粹言》的哪一篇。
雖然這可能是武陵出版社為了慫恿讀者購買《子平粹言》,特別在《造化元鑰評註》卷後安插的文章。但卻引起了我的注意,想查一下徐樂吾出這幾本書的時間。一查之下,發現徐大師出書的速度還真快。
作品 出版時間
《窮通寶鑑評註》 民國廿六年(歲次丁丑)
《子平粹言》 民國廿七年(歲次戊寅)
《造化元鑰評註》 民國三十年(歲次辛巳)
〈造化元鑰序〉(徐樂吾):「……予於評註寶鑑時,奇其書,未能盡解其義,徧求善本不可得,疑其有誤而不敢擅易,嗣由友人之介,於舊書肆中,購得
真州吳氏有福讀書堂珍藏精抄本,兩相比對,相互校正,一字出入,義理懸殊,所列命造,亦多數百,則為有清日官所增附者也,復經數年之研究,在昔視為不可解者,今乃恍然有悟……。」
從上面的序,我們知道徐樂吾在寫《窮通寶鑑評註》時,還沒看過《造化元鑰》,民國二十六年出書後,他才購得真州吳氏有福讀書堂珍藏精抄本《造化元鑰》(該書後面應該附有祿命諸書摘要)。民國二十六年,徐樂吾剛寫完《窮通寶鑑評註》,隔年就推出五百多頁的《子平粹言》,「復經數年之研究」,民國三十年又出了《造化元鑰評註》。
徐樂吾在《子平粹言》自序:「徧集命理術數之書,擷取子平學說,重為編次,三易寒暑,屢更稿本,方始成書,名之曰子平粹言。」或許誠如徐樂吾所言,他「三易寒暑,屢更稿本」,也就是說,他用右手寫《窮通寶鑑評註》時,同時用左手寫《子平粹言》。但我總覺得,他的自序神似造化元鑰原序(佚名)所謂的「摘祿命諸書之要者,以附於卷之後,付梓以公同好。」
摘要=粹言。也許徐大師原本就有自己的初稿,但我合理懷疑徐大師購得《造化元鑰》精抄本後,有可能一魚兩吃,拆開來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