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最至高無上的
「坐下就不要胡思亂想,意念全部放空~」軒風開口提醒:「用真實的身體,重新感受大自然!」
聽著先生的話,曾仁不盡懊惱自己,幻覺、真實,傻傻分不清楚,主動伸手牽起林智、與方勇,
林智、與方勇以為曾仁膽怯,微笑以對,伸手雙手緊握對方,三人對坐,心手相連。
「媽祖在上,我叫曾仁~」曾仁收拾起妄心,以蚊子般音量喃喃自語:「我很愚笨,也不慬事,」
「他們二位,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兄弟夥伴。林智聰明有智慧,方勇正直有義氣,」
「我們一起胡扯瞎掰,也一起相互打氣,對媽祖來說~情宜自是微不足道,對我卻是永世難忘...」
惠濟宮雖然不像關渡宮、龍山寺香火頂盛,也有不少史蹟,常有香客虔誠禮敬、消災祈福,
每當有人燒化金紙,金爐旁散發的陣陣熱浪,就像爆發力強盛的火龍,瞬間熱焰通天;
只要老天颳起山風,樹林旁飄逸的清涼幽森,就像生命力強韌的水龍,天降冰雪風霜。
有了之前的幾次經驗,三個人這下子都乖乖聽從約定,大夥買定離手,一動也不敢亂動,
全部緊閉眼睛,一起用身體,共同感受著,不知次數的寒、暑煎熬。
只要熱風一起,三個人就一起被無可逃避的紅爐烈焰融化,汗流浹背;
偶有冷風來襲,三個人就同時被瞬間狂冷的冰雪風霜吞滅,透體冰涼。
曾仁的身心,不斷在極冷、極熱之中轉換,意識漸漸模糊,世界好像在旋轉,生命好像在消失,
過去與林智、方勇之間,彼此相處的神經事蹟,好像事先約好了,一件件在腦中浮現,
有些事蹟看似無理取鬧,自然是無傷大雅,有些事蹟自以為是,卻是差點~要了性命...
* * *
「哩嘛幫幫忙,世界上誰下象棋,他的象可以過河去吃炮的?」林智張大眼睛,不可置信。
「首先我要糾正你~外國人不會下象棋。」曾仁辭窮耍無賴,「其次~這種難得機會、千年難遇,」
「高手對弈,您沒聽過『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只有笨蛋才會被人『將軍抽車』?」
「根據笨蛋實際觀察,」方勇知曾仁有心取笑,「曾大夫人,您這神象會飛天過河,那也就罷了~」
「怎麼原先走田字步的象,過了河卻轉性,換走日字步勒?」
「根據本草綱目記載:飛天神象不識水性。」曾仁胡扯硬坳,「過河很累,自然四腿酸軟無力,」
「看來這個笨蛋搞不慬,沒力氣的象,走路步伐小,改走日字步,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嘍!」
* * *
曾仁的身體,變的很輕,輕到什麼都感覺不到,變的透明,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一片寧靜,
萬物憑空消失,沒有遠近、沒有大小,所有的意識,只剩下深不可測的黑暗,與緊握的那雙手。
四周一片死寂,不知過了多久,或者該問,在這個不知名的黑暗空間中~還有時間這種單位嗎?
忽然有道金光,直射曾仁,有位娘娘打扮的華麗婦人,順著金光,直接向曾仁走過來...
曾仁看著頭戴珠帽、服飾高貴的娘娘,面容慈祥,直對他笑,記憶中似曾相視,卻又不敢肯定,
鼓起勇氣,想問又不敢問,膽怯地想:「她~是媽祖娘娘嗎?」娘娘微笑看著曾仁,輕輕地點點頭。
曾仁剛剛才見鬼,現在又看到神,過去的事蹟才浮現,難道~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也來了?
看著不可思議的時空交錯,搞不清楚狀況,心想:「我~死掉了嗎?」媽祖微笑,沒有回應。
曾仁對自己犯傻,心裡感到好笑:「哪有人自己死掉還不知道,要靠別人來告訴你的?」
本想再問,媽祖微笑暗示不要多言,曾仁無法理解,為何會知道媽祖心意,順著媽祖目光看去...
* * *
「曾仁~你怎麼了?」方勇看著全身無力,側倒在地的曾仁,緊張地猛拍曾仁,「曾仁~」
「方勇,什麼事?」林智聽著方勇反常的叫喊,跑了過來,看到曾仁倒地,「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方勇手足無綽,有點結巴,「之~之前聽說她想減肥,想試試~斷食療法...」
曾仁兩眼無神,身體微微顫抖,手腳冰冷,全身無力:「我~好冷!」
「曾仁~你不要睡覺!」方勇一緊張,對著曾仁猛搖亂拍,「沒有我同意,不可以睡覺,快點醒來...」
「喂~112嗎?」林智急撥手機,「我們在拉拉山...發現有位女子疑似血糖過低昏迷...我叫林智...」
* * *
「曾仁,你原是金母座前婢女,而林智、與方勇,他們則是文、武童子!」媽祖對著曾仁微笑,
「因應三千年一次的龍華聖會,機緣難得,你們三位,自願進入人間學習,體解大道...」
曾仁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一臉茫然,無法理解,明明嘴巴沒有動,卻能清楚知道媽祖意思。
「你們本想乘此機緣,渡化他人回返瑤池,可惜定力不夠,沉淪人間,墬入輪迴,失去自我,」
「金母娘娘不忍你們迷枉,當時在拉拉山,本該隨順因緣,讓你放下人間情愛,先返瑤池修持。」
金母娘娘、渡化、瑤池。曾仁的前世記憶,好像潺潺流水一般,一點一滴地,慢慢匯集。
「可是你認為,就算重返瑤池,也無助於明白,人世間那種『捨己為人』的宏大悲願,」
「於是請金母慈悲,延長學習期限,讓你可以自行領悟『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慈悲實踐。」
* * *
「哇~這片大海好漂亮啊~」曾仁兩手高舉,大聲呼喊,「船長你看~左邊那個礁島,是綠島嗎?」
「不是~綠島在南部,這裡是北部!」船長大笑,「偷偷告訴你,那是很有名的台地,可以釣魚哦!」
「很有名的台地?可以釣魚?難道是~」曾仁面對礁島,一臉疑惑,「釣魚台嗎?」
船長表情怪異,神秘地點點頭。「我要游上去,」曾仁心生惱怒:「宣誓國家主權。」
曾仁面對釣魚台大喊:「釣~魚~台~是~我~們~的!」,說完直接跳海...
「有人落水了,」船長嚇一大跳,急忙停船指揮救援,「有人落水了!左方有位年輕女子落水...」
「發什麼神經啊~」方勇看著曾仁跳海,輕嘆:「真是麻煩」。看準方位,直接跳下水救援。
「哇~又有一名男子落水,」船長慌張大喊,「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有二位乘客落水...」
「這二個神經病,」林智往船艙走去,拿起2條毛毯、與薑湯,靜靜坐在混亂的甲板,看著船員救援...
* * *
「這應該是慶功宴後,與林智、方勇一起坐船到外海探險,」曾仁邊看邊回想,忍不住傻笑,
「當時跳下海後迷失方向,不久就溺水,好像有遇到方勇,可是無力浮上水面,聽說透過搜救總隊...」
「前世方勇是土匪,殺業太重,天律嚴明,」媽祖說明,「唉~因果業報,不是你所能扭轉的!」
「當時本該由日本防衛隊發現你們,出言示警,你們屢勸不聽,再被炮彈誤擊,船隻沉沒全部羅難,」
「中國震驚,重申『釣魚台是中國的一部份』,譴責日本暴行,『強制』台灣『回歸』,對日宣戰。」
「強制台灣回歸?對日宣戰?這~」曾仁無奈,「就是『一個中國』的『釣魚台之變』嗎?」
「中國潛艦研發有成,台灣回歸,中國潛艦外洋補給更加容易,不出一個月,中國對日本,全面進攻。」
「可是~日本不是也有愛國者飛彈,對付中國強大的核子導彈,不是可以輕鬆攔截嗎?」
「日本核電場,被中國潛艦以核彈,從東岸陸續摧毀,爆炸引發大量輻射外洩,人命如簍蟻,日本如鬼域,」
「核爆導致地殼激烈變動,日本島沉沒,全球強震、海嘯、火山爆發不斷...不久~地球毀滅...」
「...」曾仁愧疚,「請問媽祖,因為我陪林智、方勇,坐船到釣魚台海域,就導致地球毀滅嗎?」
「傻孩子,代誌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媽祖笑笑回應,「一切都是老天爺的安排。」
「如果,台灣早得回歸,地球早該毀滅~」曾仁搞不清楚,「大家應該早就完蛋,哪還選什麼總統?」
「因果與現實的差異,就在於:方勇一看你跳海,不計個人安危,跟著跳海,準備救你上來。」
「難道,單憑方勇一個人的跳海,就挽救了無數生命,保全地球免於毀滅?」
「方勇跳不跳海,早死晚死而己,」媽祖搖搖頭,「多個方勇,只是多個凍死海底的無名屍骨罷了!」
「那~又是什麼原因,造成大家沒死,」曾仁腦子打結,完全短路,「還能一起戴唱歌、跳舞的呢?」
「整船人不為個人利益,全心救助的『真』!」媽祖笑笑,「天地慈悲,同意12年後再來評論功過。」
曾仁好像明白,卻又搞不慬那是什麼「真」?心中不再發問,順著媽祖目光,繼續看去...
* * *
一位清朝退休官員告老還鄉,幾位貼身捕快,護衛老長官一路平安...
「古人常說『逢林莫入』,夕陽西下,不如先在此地休息,明天再...」師爺不安看著前方樹林。
「此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捕頭不以為然,「不就幾棵大樹,弟兄們趕點路,可免露宿荒野。」
長官對著捕頭微笑,伸手比個往前的手勢。師爺知趣,低頭後退,閉嘴。
「兄弟們!精神點~」捕頭神氣地在前方引路,「小小樹林,說不定藏有許多野味,到時可別浪費了...」
「管他山豬、還是蛇蠍,弟兄們哈口氣,就能手到擒來。」捕快們哈哈大笑,隊伍持續前進。
~ ~ ~
「此官~非貪即奸,」林智隱於樹後,看著長長隊伍,「告老還鄉,哪需配上這許多捕快護駕?」
「直路車速緩慢,看來車上裝了不少厚重之物。咱們今天就替天行道,順手摘了這貪官的腦袋。」
「說好的,咱們只拿錢,不要濫殺無辜!」曾仁躲在林智旁邊,小聲說。
「當然~咱們佔地為王,只求三餐溫飽,豈是無惡不作、殺人魔王,」林智轉頭對曾仁微笑,
「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受人點滴,當思湧泉以報』的道理,咱們多少還是慬的。」
「注意!只拿貴重物品,不得濫殺無辜。」曾仁對林智點頭,小聲指揮方勇一行人,「各就各位~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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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仁看著影片中的自己,依林智的謀略,方勇的執行,方才明白,「土匪、殺業太重」是什麼意思。
「請媽祖慈悲教導~」曾仁面對媽祖,低下頭懺悔:「曾仁過去愚痴,不識人間因果,」
「假如有過當罰,還請媽祖慈悲,請將林智、方勇無知所犯的過錯,通通讓我一個人承擔!」
「假如有功當賞,也請媽祖慈悲,讓他們能夠擁有,全世界,最至高無上的-幸福人生!」
「時間到!」軒風開口大喊。
媽祖對著曾仁微笑,彷彿想問:說說就算?如何證明?可惜媽祖終究沒有回應,身形逐漸模糊,終至消失,
曾仁願意為同伴承擔的心,彷彿帶領她,從最深邃的黑暗森林,重新返回,充滿名利權貴的人間遊戲。
「人生~除了生活點滴組成的喜怒哀樂,」軒風語重心長地說:「還有許多刻骨銘心的悲歡離合,」
「就算親身經歷,也只是一場『前世今生』的夢幻。只有用『感恩的心』才能夠明白...」
「今天先到這裡,」軒風不捨地看著他們,感覺三人意志有點恍惚:「其他的,明天再說!下課!」
「哦!」三人迷糊應聲,傻傻的收拾東西。沒有人搞慬,沒跑沒跳,卻會汗流浹背、全身虛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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