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all
這是毛毛蟲兒童哲學基金會創辦人楊茂秀的故事。
我想這個故事的啟示不只放在教育關懷系列。
而想了一下我還是放在這裡吧!
特別是當我們成人在論斷是非教授兒童價值觀的同時,
我們對於真相的判斷、對於價值是非、究竟清楚自己的預設嗎?
我們有足夠的謙遜來面對寬廣的真理嗎?
我也列了參考網站給各位。
http://forum.yam.org.tw/women/group1/
http://www.ylib.com/author/obasan/books.htm
------------------------------------------太陰
[ 關於楊茂秀
毛毛蟲兒童哲學基金會創辦人。
矮矮的個子,長長鬈鬈的頭髮有五分之一是白的。外號「歐巴桑」,其實是男的。1944年生。已婚,有個女兒。求學過程一直不算順利,國一時留過級,博士論文寫了好幾遍才通過。一生好讀雜書。
曾任教美國蒙特克萊大學兒童哲學促進中心(IAPC) 、輔大及清大、教授心理與哲學、美學、兒童哲學、兒學文學與思考實驗、父母學等。現任教於國立台東師院語文教育系。
喜歡寫故事、說故事、和朋友走山看海、撿石頭。有時也畫畫、寫些小詩。閒時會安排自己到完全陌生的領域,做全方位的學習人。再不然,就去和樹啊、石頭啊、桌子、鞋子或一條小蟲說話。]
fw:富有半個鐘頭 by ~楊茂秀
小時候,我家住彰化二林原斗,從我們的村莊走到學校,大概要半個鐘頭。每天早晨我都能夠「富有」半個鐘頭,因為那時我的口袋裡有二角錢(我的零用錢每天都是二角),到了學校,我一定把它花掉。那時候的二角,可以買四個大糖球,一個就可以含上半天。糖在嘴裡,面頰就像長個肉瘤。姊姊也有兩角錢,可是她的兩角,總是存起來。她的存錢筒,就放在客廳的神桌上,每天早晨我看見她把兩角錢放在存錢筒裡,才跟我去上學。
一天,家裡沒人,我把家裡的狗趕出去,關上大門,然後,偷偷的從姊姊的存錢筒裡挖出兩角錢。當然,沒有被人發現。
從那時候開始,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姊姊的錢。偷了錢,我就請客,買甘蔗,買糖果,租故事書(給自己看,也給同學看),我的人緣也就愈來愈好。
「爸爸,我存錢筒裡的錢怎麼變少了?」一天,姊姊跟爸爸說。
爸爸直接反應道:「是茂秀偷的,叫他來。」
家裡有八個孩子,除了姊姊,還有七個,怎麼就說我呢?
爸爸問我,我承認了,接下來的就是一陣毒打。
媽媽看了心疼,叫我去廚房,起火給她煮飯。我哭得好傷心,十分不服氣。
媽媽問我:「錢是你偷的嗎?」
我說:「是的。」
「那你活該被打,幹嘛那麼生氣?」
「可是爸爸沒有證據,他只是猜對而已。」
媽媽聽了,好像被什麼嗆到一下。
那天晚上,大家並排躺在榻榻米上睡覺。
「阿興,」我媽媽只有在很嚴肅的時候,才這樣叫爸爸:「你看孩子們睡著了嗎?」
聽到這話,我就知道他們要講不讓孩子們聽的話了。我便裝出熟睡的樣子,還輕輕打著鼾。
「喜美的錢是我拿的。」媽媽輕聲的說:「今天放藥包的人來,最近我常頭痛,吃了許多阿司匹靈,我沒錢付藥包的錢,就從喜美的存錢筒拿了一些出來。」
「妳這婦人家,」爸爸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孩子被我打成這個樣子,妳當時不說,現在說有什麼用?」
「好了,我知道了!阿興,你的孩子生氣,有理。」
「有什麼理?」爸爸說:「他也承認錢是他拿的。」
「可是,他說你沒有證據。」媽媽遲疑了一下,接著又說:「你是真的沒有證據,你有證據嗎?所以呀!我才說他生氣有理!其實,放藥包的人並沒有來。」媽媽說完,躺下就睡。
「妳這婦人家。」父親的話語中,少掉了一些惶恐。他沒有再說什麼,不久,我就聽到他微微的鼾聲。
媽媽的智慧,以及當時我自己的心理反應,直到二十幾年後,在威斯康辛大學念法律哲學時,我才能夠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