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河圖洛書作為中華文化中的神秘圖紋,長期以來在中國其他地方鮮見其碑刻類實物。與雲南、貴州相鄰的四川敘永縣是歷史上彝族的世居之地,在當年彝族先民屯兵之地的黃岩壩出土了石虎,天台山上發現了刻有河圖洛書的石刻,雖經多年風化但圖紋仍清晰可辨。本文認為天台山河圖洛書石刻的存在與當地的世居民族有關。
[關鍵詞]彝族故地;河圖洛書石刻;彝族魯素付拖;傳承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招標項目“雲貴川百部《彝族畢摩經典譯註》研究”(14ZDB119)、2014年度國家民委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中國彝學研究中心一般項目“川南散雜居彝族民間文藝傳承調研”(YXJDY1405) 、2016年度國家民委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少數民族哲學思想與文化傳承創新研究基地一般項目“彝族的'魯肅'與'付拖'研究”(2016SZJD05) 階段性成果。
在漢文獻中,最早記載河圖的文獻是《尚書·顧命》:“越翼日乙丑,王崩。……越玉五重,陳寶,赤刀、大訓、弘壁、琬琰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圖在東序。胤之舞衣,大貝、鼖鼓在西房。兌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在東房。”[1] ( P.376)
從這個記述看,當時擺設於周成王駕崩祭禮之上的河圖,似乎是吉祥器物而不是圖。
繼《尚書·顧命》後,對河圖洛書的記述不絕於史,諸如《周易·繫辭上傳》、《論語》、《管子·小匡》、《墨子·非攻下》、 《禮記·禮運》、《淮南子》及其他文獻,在此不贅述。
一
作為圖形的河圖洛書,現見於漢文文獻和彝族畢摩文獻之中,作為“實物”的河圖洛書,在其他地方早已經不見踪影,但在川南彝族世居之地的四川敘永縣,至今尚見其石刻遺物。當年彝族奢氏土司屯兵的敘永天台山,四周峭壁,一條陡峭的羊腸小路穿過亂石荒地達山腳。過去要上山,只能藉助於木梯、藤索艱難地攀爬。現在雖然修了簡單的石梯路並有鋼筋扶手,但有的地方坡度達60度以上,一般人仍難以攀援。到達山頂,上面是幾千畝緩坡台地,土壤肥沃且有飲用水井。因上山的路太陡峭,直到現在山頂台地上仍只見飛鳥而無蹄類動物。進入台地20米左右,一石坎下有重疊著的兩個大石頭。上面的石頭是一個烏龜型石,一側龜腳尚在,另一側的龜腳及龜尾已經朽失,但龜背上的洛書圖清晰可見。龜石下面是八卦河圖石,八卦畫符有的清晰可見,有的模糊能辯。 [注1]
對於這一重要的文化遺物,因位於人跡難到之地,從事易學研究者極少前往考察,知道此物的當地人沒有條件對此以學術的視角加以重視。據當地世居的彝族同志說,過去彝族奢氏土司在敘永有兩個屯兵之地,一處是天台山,叫做天台屯,一處是黃岩壩,叫做黃岩屯。在黃岩壩曾出土文物大型石虎,[注2]在天台山則遺留有這河圖洛書石刻遺跡。
人是創造和傳播文化的主體,所以天台山的河圖洛書石刻文物與這裡的世居民族有關。
敘永縣位於雲貴川交界處,曾被稱為雞鳴三省之地,歷史上就是少數民族居住的地方。居住於赤水河兩岸的彝族,行政上雖然分屬於四川、貴州、雲南,但相互一直存在著姻親關係。據彝文古籍文獻的記載,彝族先民進入川南敘永一帶是相當早的,且曾是這一帶的“望族”,建有統屬於中央政府的地方政權機構,“奢王府”和“土司衙門”遺址至今仍在。古彝文文獻記載:彝族先祖篤慕(四川涼山彝語稱居木)避洪水於“洛尼白”,娶了三位仙女,生下慕雅枯、慕雅切、慕雅熱、慕雅臥、慕克克、慕齊齊六個兒子史稱“六祖”,後發展成為武、乍、糯、恆、布、默六個部落。為了各自的發展,在洛尼山舉行儀式分支向不同的方向遷徙:武部落、乍部落兩支向南邊沿普渡河流域發展,後分佈於滇南及滇西一帶。布部落、默部落兩支向滇中部發展,後分佈於曲靖、宣威和貴州的興義、普安、安順、威寧、畢節水西一帶,其中有部分南下進入現在的廣西隆林等地。糯部落、恆部落兩支沿金沙江流域逐漸進入涼山、川南及昭通烏蒙山區。這即是史稱的彝族“六祖分支”。
分佈於川南瀘州相關地域及赤水河岸的彝族“扯勒”部,為恆部後裔。彝文古籍文獻《西南彝志》卷十二載,恆部中的“慕雅臥一支,密雅恆最強”,[注3]傳到德額奮時,精心籌備做了一場規模很大的祭祖儀式。齋薦祭祖儀式後,德額奮開始了遷徙,後分佈於川南一帶。 《西南彝志》卷十二對此有如是記述:
做了齋之後,到各的啥垮[注4],住柏雅妥洪。大房與小房,如集雲閃電; 屋上連屋下,如鴨翅重疊;糧倉遍羅列,如群豬躺睡。有高大榮華,常治理其地,君尊居於上,民卑繁於下,如此住著呢。君為德額奮,臣為施阿隆,師為赤阿紀……。
恆部後裔到川南後,“龍運仙氣旺,祖根福祿美”,勇士善騎射,聯了好姻緣,家業興旺,把“武家”財富掠奪為己有,勢力大增[注5]。古彝文文獻《彝族源流》第二十四卷中“扯勒的則溪”,對進入川南後的恆部後裔扯勒家的勢力分佈做了描述:
重慶一則溪,合江二則溪,瀘州三則溪,江門四則溪,納溪五則溪,江安六則溪,隆汶七則溪,海壩八則溪,麗克九則溪,杓棚十則溪,達卓第十一,雅溢第十二,易隴第十三,大奔第十四,阿麻洛十五,幾洛第十六,古哺系十七,蒙吐洪所地,第十八則溪。 [2]( P.130-131)
類似內容還見之於其他彝文古籍文獻,在此不贅述。
恆部後裔到川南敘永一帶定居後,勵精圖治,很快成為當地很有實力的望族,因而得到歷代中央政府的重視。唐朝元和元年(806年),在赤水河上游北岸置羈縻藺州,轄彝族先民居住的古藺、敘永等地,後置羈縻宋州。元代開始設置永寧路,“治定川縣,即今敘永縣馬嶺鎮。至元十四年招諭阿永蠻部,十五年軒西南蕃蠻安撫司。二十一年,酋長阿泥入覲,以阿永蠻隸宮府。二十五年,改西南番總管府為永寧路。領荺連州,州治騰川縣(今筠連縣筠連鎮);九姓羅氏黨蠻夷長官千戶所,元初置,治今興文縣中城鎮。”[3](P.245)這裡的阿永蠻,就是後來川南的彝族的先民[3](P.262-263) ,其後裔即後來稱謂的扯勒。後設置“永寧直隸州,治敘永(今敘永縣城) 領縣二: 古宋縣(後裁入敘永縣)、古藺縣(今仍名)。州境設置土司三家。計:土宣撫司使一,土長官二。”[4](P.391)
其中的宣撫使彝族奢氏,治所在今川南敘永縣西南。明洪武四年改為永寧安撫司,移治所至今敘永縣永寧河東,洪武八年升為宣撫司,天啟三年廢除。有資料可查的奢氏宣撫使歷經祿照、奢尾(女)、阿聶、奢蘇(女)、奢貴、奢祿(女) 、奢效忠、世統(妻) 世續(妾) 、奢崇週、奢崇明[4](P.391)。
自古有易學在蜀之說[注6],四川彝族易學文化深厚。筆者2012年到古藺采風調研,見“四川古藺奢王府酒業有限公司”的宣傳材料中有一折疊式廣告宣傳品“奢王府護佑卦”。其封面是坤卦為外卦乾卦為內卦的泰卦,展開內頁,其內容包括“吉卦相隨”、“卦解”、“玄機”、“用卦”、“融於酒文化”等項。其中的“用卦條”如是記載:“在傳統中,奢王府使用'天地泰'卦像圖非常講究。在飯局中,主人應親自為客人斟第一巡酒,斟酒時,酒不能盛入分酒器之類的器皿,而要主人將酒的八卦圖像握於掌心,用瓶給客人斟滿酒。其寓意'手握地天泰,求得關照來'。家中擺放此酒時,卦像圖應面向主人常坐之位。店鋪陳列此酒時,卦像圖應朝向店門。每年立春之日,用'地天泰'卦圖護佑的酒祭祀祖宗佛神,當年走南闖北必有貴人扶。周易文化博大精深,心誠則靈,長此以往,貴人相扶,事業通泰。”[注7]
明代“奢安事件”後,奢氏有的遷往赤水對岸的貴州畢節七星關等地,有的仍留敘永赤水河岸的水潦、石壩等地,並更姓為“餘”,清代余氏詩人餘家駒等就是其後裔。居住於敘永的彝族有相當一部分在“奢安事件”後,遷往赤水河對岸貴州畢節地區,比如現工作於貴州民族大學的王子堯教授、王富慧教授,祖上世代畢摩,就是當年由敘永黃岩壩搬遷過去的。從他們祖上珍藏的上百部彝文古籍看,其中有不少是陰陽八卦河圖洛書的內容。 2013年、2015年筆者曾兩次到現敘永縣水潦彝族鄉調研,在該鄉的鄉政府旁邊(原余氏土司府遺址)有戶世傳畢摩李錄清,歷史上世代為余氏土司家的畢摩,現仍珍藏著祖上留下的彝文古籍,他本人在農閒時過赤水河到貴州畢節與同道研習古彝文。 2015年7月筆者和來自貴州精通古彝文的祿少康先生、王富慧教授一同到李錄清家,他拿出了部分經書讓我們觀摩,其中漢意為“玄通大通書”的文本,其內容有曆算、治病佔算等,上有以古彝文標示的陰陽五行、八卦、十二生肖方位、河圖、洛書圖。當時沒有條件斟酌文本內容,但處於赤水河兩岸彝族文化圈的這類古籍彝文文獻,其陰陽五行、八卦、十二生肖方位、河圖、洛書圖等表現形式相同,其文本內容亦大同小異。
在赤水河岸貴州畢節一側的彝區,載有河圖、洛書、陰陽五行、八卦的彝文古籍,有的已被學界翻譯面世。比如,彝學專家龍正清《精氣易發微:彝文獻精氣易八卦曆法數理研究》一書中,所翻譯介紹的彝文古籍文獻中的《妥魯歷咪》,就是闡述河圖洛書的。貴州民族出版社1998年出版的《土魯竇吉》、民族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宇宙人文論》兩書中,都有河圖洛書的內容。雲南民族出版社於2007年至2012年陸續出版的106部《彝族畢摩經典譯註》、民族出版社2015年出版的《彝族先天易學》等,也有河圖洛書內容。下圖為畢摩文獻中河圖洛書彝族畢摩珍藏的古彝文文獻中關於陰陽五行、十二生肖方位、八卦、對河圖洛書以及相應的文本闡釋,對於研究源遠流長的中華易學文化是極為珍貴的資料。 《宇宙人文論》反映了彝族先民對天地萬物形成、天體運行、人與天體關係的認識。在這種認識裡把“魯素”即洛書稱為十生五成,把“付拖”即河圖稱為五生十成,視為天地運行的根本。
其表現形式,是以彝族先民中兩位畢摩布慕魯則和布慕篤仁的你問我答、我問你答的方式進行的,文體為古彝文五言詩。比如在文本中,布慕篤仁回答了布慕魯則關於天數一、三、五、七、九,地數二、四、六、八、十的變化關係問題後,向布慕魯則提出什麼是五生十成,布慕魯則如是回答:
萬事萬物的總根子都是清濁二氣。天地由它形成。哎哺、且舍由它產生,天地人和各種事物都出現了。知識也由之產生了,五生十成的道理也被人們認識了。
談到五生十成,得從頭講起,當那天氣與地氣噴噴熏熏地潮著的時候,天地之間出現著一個圖形,這個圖形,標誌著金、木、水、火、土各自的主管方位。天數一變而生水,地數六就成水,水有源有流,向四方充溢浪漫。地數二化而生火,天數七相應成火,火種亮晶晶,火花遍大地,宛如天上明星。天數三變而生木,地數八相應成木,綠樹枝葉密茂,長遍山山嶺嶺。地數四化而成金,天數九相應成金,土內生金根,遍布中原各地。天數五變而生土,地數十相應成土,積土成山,到處是山。五行產生,人有根本,有生命力,會活動了,歸納起來,有個口訣就是:天一生水地六成,地二生火天七成,天三生木地八成,地四生金天九成,天五生土地十成。一樣主管一門,這五生十成,是天地間事物產生和發展的圖形。二十五個白圈表示天,三十個黑點標明地,天數、地數共為五十五。以五十五個圈點來表示。天數地數發展,鞏固之後,各門各行的事物都按圖形中標明的規律去發展變化,象河流那樣運行不止啊。
此外,還有一門叫十生五成,也有個圖形,表示天、地、人的形成和發展變化,你又講出來聽嘛,大哥!
對於布慕魯則的提問,布慕篤仁進行瞭如下回答:
這還得從頭說起。由於十生五成的變化,宇宙間先出現尼能兩類原始人群,就這樣不斷繁衍下來了。原來,清濁二氣充溢瀰漫於天地之間,從宇宙八角歸到中央,分出九個方位,天氣與地氣一併產生,同時運轉,日月雲星都出現了,但還沒有人類,於是通過十生五成的變化,人類出現了,他們各管一方。天數一與地數九發展變化,合而為十數,形成尼老,他們就是哎哺,管宇宙的南北二方。天數三與天數七發展變化,合而為十數,形成尼少,他們就是且、舍,管宇宙東西二方。地數二與地數八發展變化,合而為十數,形成能老,他們就是魯、朵,管東北、西南二角。地數四與地數六發展變化,合而為十數,形成能少,他們就是亨、哈,管宇宙的東南、西北二角。四方八面有了主管,福祿就陸續產生了。於是,天九作頭,天一作尾,天五作身,五行合成一個整體。宇宙的八角怎樣與中央結合呢? 北方的天數一與中央的天數五合而為六,西南方的地數二與中央的天數五合而為七,東方的天數三與中央的天數五合而為八,東南方的地數四與中央的天數五合而為九。天數二十五屬尼,地數二十屬能,天地、尼能之數共為四十五。尼能老少也就分辨了。從此天、地、人各有順序,天地亮堂堂的,福祿明朗朗的,就這樣發展下去了。上面所說的就是天、地、人發展變化的圖形,還有青清之氣與紅濁之氣的運轉,形成冬、春、夏、秋四季,是怎麼回事? 你又講來聽啊。
在目前所能見到的畢摩文獻中,有關河圖洛書的文本很多,在闡述陰陽五行、八卦、河圖洛書關係時,多以二人問答的方式進行。如龍正清2011 年於巴蜀書社出版的《精氣易發微: 彝文文獻精氣八卦曆法數理研究》一書中,是以布弭篤仁和布弭魯則的對話形式展開的。這裡的布弭篤仁和布弭魯則與前述的布慕篤仁、布慕魯則,僅慕字與弭字讀音不同,很可能是相同人名的異稱異寫。從文本看,二人對五生十成的魯素即河圖、十生五成的付拖即洛書的闡述,與《宇宙人文論》所述大同小異。但是,《土魯竇吉》中的敘述,不是以對話的形式。
二
洛書河圖是中華民族先民留下的寶貴文化遺產,一直倍受人們重視,有的地方還在文獻記載的河圖洛書出現之地,樹立河圖、洛書出處字樣的石碑。比如,自明代開始的河南孟津地方志雖然原件遺失,但從後來地方史志轉述的內容看,明代孟津的地方史誌中有關於河圖洛書的記載,孟津縣人民政府對此高度重視。在1991年新修的《孟津縣志》的《文物編·歷史遺存》中記述了龍馬負圖寺沿革以及當代對本寺的修復情況。 1992年、1998年又先後兩次對龍馬負圖寺進行了擴建。在擴建後的龍馬負圖寺裡,有明代留下的刻有“龍馬負圖處”的古碑,新塑的“龍馬負圖”像、重塑的“龍馬負圖處”石碑和“河圖故道”碑。在河南洛寧縣的洛河岸邊,則立有“洛出書處”碑。
學者阿城認為當年蔡季通帶給朱熹的河圖洛書“應該是從彝族那裡抄來的圖……彝族早在西漢以前就有著高度發達的易學。西漢著名易學家嚴遵(揚雄的老師,字君平),就是從彝族學者那裡學到的易學。《宋史》載:'郭曩氏者,世家南平,始祖在漢為嚴君平之師,世傳《易》學,蓋像數之學也。'而這個郭曩氏正是彝族人,正應麟《困學紀聞》說:'譙天授之學,得於蜀曩氏夷(彝)族。'從這裡我們也可以看出,彝族人的易學,主要特徵是'像數之學'。[5](P.5)”馮時先生在其著述中論述了彝文古籍中保存的太極圖的意義後說:“在古彝文中,與河圖相似的圖名為'五生十成圖',與洛書相似的圖則名為'十生五成圖',這些名稱與易數原理十分吻合,顯然也應較河、洛之名更接近這類圖數的本質。它們不僅顯示了兩幅圖形實際是互異的兩個布數結果,而且有著共同的淵源。所謂河圖其實只是體現生成數體系的五位圖,而洛書則是體現天地數體系的九宮圖,其實質則是反映古人不同天數觀的'五十圖數'。蔡氏(即蔡季通,引者註) 的圖、書雖然也正是自彝區蜀地訪得,但他很可能並沒有真正弄清它們本屬同一種圖的兩幅附圖,而錯誤地定為兩種不同的圖形。明了這一點對於我們正確地理解所謂'河洛圖數'十分重要。……新石器時代文化中出現的這種特殊八角圖形,其實就是最原始的洛書圖像!”[6](P.516)阿蘇大嶺先生則以彝族畢摩主持的相關原始宗教儀式上作為天體星辰位置替代符號的“神枝圖”,闡釋了河圖洛書的原始發軔,視角新穎而獨到。 [7](P.97-128)
三
傳說上古伏羲氏時,龍馬從黃河中背負有星點的圖紋而出,後人稱為河圖。大禹時,洛河中浮出的神龜背顯裂紋,顯示出有規律的圈點,後人稱為洛書。所以,西漢揚雄有“河序龍馬,洛負龜書”之說,後人則又將河圖稱為龍圖。文獻有諸葛亮為彝族先民作“圖譜”而深受歡迎的記載,[8](P.189)而諸葛亮所作的“圖譜”中就有“龍圖”。這裡的龍圖是指當時人們信仰中的龍形像圖,還是傳說中的河圖洛書圖,或者是彝族當時流傳的河圖洛書,值得研究。
正因為彝族古籍文獻中有著豐富的河圖洛書易學文化內容,彝族恆部後裔扯勒部很早就是敘永一帶的世居居民,而且當地畢摩世家珍藏的畢摩文獻負載有河圖洛書; 從敘永遷往畢節的畢摩世家珍藏的畢摩文獻,其中包括河圖洛書在內的易學文化極為豐富; 至今古藺縣的“奢王府酒業”,其企業文化仍傳承歷史上奢氏的部分易學文化;特別是留存有河圖洛書石刻的天台山,當年為彝族故居之地,是彝族奢氏宣撫司屯兵之處。所以有理由認為,天台山的河圖洛書石刻文物為彝族先民所遺留。但是,有關河圖洛書的傳說和記載時間很早,有的記載說伏羲治理天下時有龍馬從黃河而出,其背上有一個圖,伏羲據圖畫出了八卦。有的記載說黃帝在洛水邊舉行祭祀儀式時,龍馬負圖而出,神龜馱書而出。有的傳說稱大禹時,洛河中浮出的神龜背顯裂紋,顯示出有規律的圈點,後人稱為洛書。有的記載則說夏禹在堯的時候察看黃河水情時得到河圖,並據河圖啟示制伏水患。越是古老的文化,傳承情形越是複雜。所以,凡是與傳說中發現河圖洛書的先民有淵源關係的族群,都有可能傳承河圖洛書文化,只是在傳承中會被地域化或民族化而已。同時,從文化學角度看,文化的創造有主體,傳播無界限,而且就像丟一個石頭在湖中一樣,邊緣圈的漣漪會持續很久。所以,有的文化現像在發源地見到不了,但在其他地方仍有傳承。
對彝族故地洛書、河圖石刻的解讀 圖片引用
以川南彝族世居之地的河图洛书古刻文物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