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頡剛在周易卦爻辭中的故事提出爻辭當中幾件歷史故事,
第一件「王亥服牛」故事,出現在〈大壯.六五〉「喪羊於易,無悔。」〈旅.上九〉︰「鳥焚其巢,旅人先笑後號咷,喪牛於易,凶。」
第二件故事「殷高宗伐鬼方」,出現在〈既濟.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弗用。」以及〈未濟.九四〉︰「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賞於大國。」
三件故事則是「帝乙歸妹」,出現在〈泰.六五〉︰「帝乙歸妹,以祉,元吉。」與〈歸妹.六五〉︰「帝乙歸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月幾望,吉。」
第四件故事,「箕子明夷」。〈明夷.六五〉︰「箕子之明夷,利貞。」
除此之外,顧氏認為,“王用享於岐山”(《升》六四);拘系之,乃縱維之,王用享於西山”(《隨》上六);“東臨殺牛,不如西臨之倫祭,實受其福”(《既濟》九五);“伏戎於莽,升其高陵,三歲不興”(《同人》九三)等十多條爻辭,似乎也都隱含了那個時代的人們所熟知的故事。顧考查《周易》卦爻辭中的故事,目的是要“看這裡邊說的故事是哪幾件,從何時起,至何時止”,再以此為根據,“試把它的著作年代估計一下”,以對《周易》“各部分的著作人問題”作一初步的解決。
根據這些故事,來考究周易著作者的時代,而不是以史證易.所以它裡邊提起的故事,兩件是商的,三件是商末周初的,我們可以說,它的著作時代當在西周的初葉,著作人無考,當出於那時掌卜筮的官,著作地點在西周的都邑中,一來是卜筮之官所在,二來因其言‘歧山’,言‘缶’,都是西方的色彩。這一部書原來只是卜筮之用,所以在《國語》(包括《左傳》)所記占卜的事中,引用了好多次;但那時的筮法和筮辭不止《周易》一種,故《國語》所記亦多不同。
顧和當時古史辨所開啟的新頁,並不是對易經義理的研究,而是針對易經和易傳的身世做了深度探究,卦爻中的歷史,並不是說以史解經,而是要以歷史故事發生年代,來探究易經成書年限。
另外談到顧,不免順帶談及他的學生李鏡池,李鏡池總結筮辭六類,光吉凶,光敘事;吉凶敘事交互(四種),這是從格式上說,而從內容上則從祭祀戰爭到婦女生育總共十二類。(古史辨三)
上世紀學者在論證古史和爻辭之間的關係時,不僅引用古史資料,也援引甲骨金文,來證明某段爻辭和歷史的關係。但我尚未讀到,全卦和某段歷史相連結的嘗試。周易作為卜卦爻辭的部份紀錄,當然在某些情況下會和占卜時的事件相關,但綜觀學者的考據以及周易正文,要直接將其和歷史比附的嘗試,這是沒有的。易經為諸經之首,值得更嚴謹的對待。如果將其當成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這就很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