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留意阿姨和朋友們一來一往的對答
生與死的糾葛..就在幾秒鐘吧
這讓我想起前年婆婆去世的那天..

那天一大早婆婆就肝昏迷,不認得任何人只剩無意識的躁動
救護車送到醫院後,我們就一整天在急診室流浪
直到天色暗了,我因為發燒去看病,老公打手機跟我說
婆婆的血壓快量不到了
醫院要求我們簽是否要急救的同意書,然後在老公大姐的作主下
我們主動放棄了一切急救,打了兩支強心針後用救護車送回家裡去

家裡一切佈置如儀..婆婆回家後葬儀社幫她淨身換衣..
然後隨車的醫護人員要離開前交辦我們一件事
就是確實量出婆婆斷氣的時間
因為強心針的關係..婆婆的心依然微微脈動著
於是,大家就一心一意的注意這件事
家裡有不少半大不小的小小孩..
他們也跟著留意著...
只要大人稍稍有個回應..他們就一陣嘩然
然後就被大人趕到後面客廳去玩耍

接著...氣氛就越來越詭譎了
每幾分鐘就有一個孩子被派來"關心"..
"媽咪,奶奶死了沒?"
"不要亂說話,去玩啦"
我合掌站在旁邊..坦白說也唸不了一句佛號

"舅媽,外婆死了嗎?"
"厚,小孩子不要亂問,乖~~~去後面看電視"
然後大人就一個個臉色沈重
依舊是鴉雀無聲..

"媽..,哥哥他們要我來問,外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死?"
"你皮癢呀,小心我揍你..."
二姐發飆後...突然..姐姐們大哭了起來..

大家在期待什麼呢?
從早上..救護車哦伊哦伊..把婆婆送進急診室開始
大家盼的是老人家可以就此好起來
到晚上,則是等待著找出最正確的"走"的時間,好圓滿的送老人家最後一程
生和死真的只是幾秒之隔,一念之間...

此刻讓我想起很久沒看的一本書
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封面寫的那句話
"死不是生的對極,而是潛藏在我們的生之中...."....


Jasm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