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聯合報上這一篇
非常感人而有轉化的心境
與諸位分享 --Den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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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罹難者 靈魂像蝴蝶般飛翔

彭懷真／東海大學社工系主任（台中市）

他們快樂地從中正機場出發，大多數是準備去旅遊的。從地上到了天空，不幸由天空掉入了海水中，也就一起由這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也許可以用「蝴蝶」來形容他們。為了「飛行」（fly），而羽化升天，像蝴蝶（butterfly），飛走了。

無數人心中都有一連串疑問：「為什麼？」為什麼原本準備去玩去擴展視野、去服務別人、去實踐理想的一群人就在瞬間走了，永遠沒辦法到達預計中的目的地？為什麼在晴空萬里的天空，飛機不航行香港卻航向水中？為什麼一架已經老了、舊了的飛機還要在黃金航線上來來回回？還有，為什麼又是華航在傷害無數人的性命和無數人的心？

然而，最有權利問「為什麼？」的人，已經像蝴蝶般集體飛走了，結束在人間的一切。兩百多人以悲壯的方式走向死亡，以慘不忍睹的畫面，告別了台灣。他們的家人，忍不住要代替他們問：「人生，真是這麼殘酷嗎？」以及「華航，真的這麼無能和殘忍嗎？」

還好有蝴蝶這種美麗的動物讓我們知道在蛻變的界限上的意義，這些飛機上的人以另一種生命形式飛翔走了。與我們分隔，像莊子夢到自己變成蝴蝶，快速飛行的蝴蝶，飄飄然彷彿在無重力的空間中，忽然夢醒了，又回到莊子的實體了。莊周和蝴蝶的分別，是形體的變幻，也代表任何人的生死。我們任何人都有死亡的一天，都將追隨先走的親友，都可能像某隻蝴蝶。

生死學大師、臨終關懷的倡導者庫伯勒─羅斯去過希特勒興建的一些集中營，她發現牆上一再出現一種圖形──蝴蝶，每間營房的牆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蝴蝶像，是由在這裡等待進毒氣室的猶太人所繪的。為什麼一些知道必死的人在不同的牢房裡都以「蝴蝶」表達心境呢？她花了二十五年的時間思考這個現象，開始對各種面對死亡挑戰者的關懷。因此，在她的回憶錄《天使走過人間》中如此描述：

「有些花兒只開放幾天──每個人都讚賞它們，喜愛它們，把它們當作春天和希望的象徵。然後，它們就凋謝了，但它們已經做完它們該做的事…」

這些空難罹難者的靈魂，各自完成他們該完成的人生功課，也許他們依然在飛翔，像蝴蝶般地自由，只是不必在老舊的華航飛機機艙之中。

【2002/05/27 聯合報】